第10章 朝廷招的官,哪有我昭的像官(第2页)
“你识字,懂规矩。”徐谦将铁牌按进老汉掌心,
“今为我府耳目,每日巡街,记冤情、察奸细、报民声。若有欺压,你可直禀我案前。”
老汉浑身颤抖,忽然跪下,老泪纵横,用尽力气叩首:“草民……草民谢府令开恩!”
“不是恩。”徐谦扶他起身,声音沉沉,“是职责。你不是我的奴才,是这府的官。”
他此言一出,全场震动。
官?他们这些泥里爬、火里滚的贱民,也能有“官”?
徐谦不理会惊愕,继续点名。
“石砣子——任工正,掌暗炉、兵械、修造,凡铁器产出,皆归工正调度。”
石砣子沉默上前,接过铁牌,只重重点头。
“阿禾——任察事使,统耳目、密报、暗哨,凡风吹草动,皆报于我。”
阿禾一袭黑衣,赤足无声,接过铁牌时,目光与徐谦短暂相接。
那一瞬,她眼中冰层裂开一丝缝隙。
“小豆子,传令使,持竹哨,掌调度,三声急哨为战,两声缓哨为集,一声长哨为安。”
小豆子蹦跳接哨,咧嘴一笑。
徐谦取出一本厚册,一页页写下众人姓名、职务、职责,最后拿起一枚铁印。
废铁熔铸,边角粗糙,印文却是六字大篆:民为本,官为仆。
他重重一印,鲜红朱砂落在纸面,如血。
陈三盯着那枚印,脸色发白,声音发颤:“徐爷……这印……可是要掉脑袋的啊……私铸官印,谋逆之罪,株连九族……”
徐谦冷笑,将印收回怀中,抬眼望向京城方向。
“朝廷的印,踩我头上十年,盖我罪名,压我脊梁,毁我清誉。”
他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刀,“现在,轮到我盖他们脸上了。”
风过山谷,铁皮瓦片哗啦作响。
人群久久不散。
有人跪下,有人低头摩挲铁牌,有人默默将“安民府”三字刻在自家门板上。
徐谦立于堂前,望着这片焦土上初生的秩序,心中却无半分得意。
真正的风暴,还在路上。
而在安民府外,一根木桩已被深深打入土中,顶端,一口破钟静静悬挂,钟身裂痕斑驳,却擦得发亮。
没人知道它为何而设。
但徐谦知道。
三日后,它会响。
三日后,晨雾未散,安民府外那根深埋入土的木桩上,破钟轻晃。
风过处,一声钝响突兀炸开
“铛!”
声音沙哑,却如惊雷滚过山谷。
百姓纷纷驻足,循声望去。
只见一名粗布妇人跪在钟前,双手颤抖地握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槌,脸上泪痕交错,眼中却燃着孤勇。
“府令大人!我夫赵二狗,被边军强征修城,活活累死在贺兰坡!尸首都没抬回来!我家三亩薄田,昨儿被贺兰营的狗官一把火烧了地契,说……说那是‘军屯’!”她嗓音嘶裂,字字带血,
“我儿子高烧五日,就等着那半斗米熬粥续命,可他们……他们连灶都掀了!”
人群寂静。
有人低头,有人攥拳,更多人眼中浮起熟悉的痛楚,那是被官府踩进泥里的滋味。
堂屋内,徐谦正翻看石砣子送来的铁器清单,听见钟声,笔尖一顿。
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