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(第4页)
他冲在最前面。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,像刀子一样。身后的马蹄声被风声掩盖。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,却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一种近乎沸腾的冷静。
接近敌营侧翼,果然守备松懈,巡逻的匈奴兵抱着武器打盹,篝火边躺着酣醉的士卒。
杀!
没有任何预兆,三百人如同鬼魅般突入营寨!
瞬间,火光四起,杀声震天!
他目标明确,直扑中军大帐所在!沿途遇到的零星抵抗被他干脆利落地劈倒。鲜血泼洒,火光跳跃,映照着他冰冷无波的脸,那双眼睛深不见底,只有映出的烈焰在疯狂燃烧。
混乱中,他看到了那杆巨大的、缀着牦牛尾的狼头帅旗!旗下,一个身形雄壮的匈奴贵族正在惊慌地指挥亲兵抵抗,金冠在火光下十分显眼。
就是他了!
他猛夹马腹,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,踏翻两个拦路的匈奴兵!他如同离弦之箭,直冲过去!
那匈奴贵族惊觉,怒吼着挥刀迎上!
两马交错!刀锋碰撞出刺耳的金鸣!
只一合!
他的刀更快,更刁钻!仿佛十年来的每一刀,都凝聚在了这一击之上!
刀光一闪而没!
一颗戴金冠的头颅冲天而起!脸上还凝固着惊怒交加的表情!
血泉从无头的颈腔里喷涌而出,在火光照耀下,诡异而壮烈。
四周的匈奴兵发出了惊恐欲绝的嚎叫!
他一把抓住那飞扬的发辫,将首级高高挑起!纵声长啸!
那啸声穿金裂石,压过了所有的喊杀与混乱,带着无尽的恨意与狂怒,直冲漆黑的天际!
敌酋已死!!
三百死士齐声应和,声震荒野:敌酋已死!!
匈奴大营,彻底崩溃。
……
残阳如血,泼在饱经战火摧残的孤城城楼上。
城门缓缓打开,发出沉重疲惫的呻吟。
城外,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又一片的百姓,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许多人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劫后余生的茫然。他们朝着城门的方向,朝着那个被簇拥着走出来的身影,拼命地磕着头。
将军……
活菩萨啊……
谢将军救命之恩……
呜咽声、感激声、磕头声混杂在一起,沉甸甸地压在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上。
他走在最前面。曾经的明光铠早已破损不堪,被暗红的、发黑的血污和泥泞覆盖,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。脸上纵横着血痂和污痕,唯有一双眼睛,冷彻沉静,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映不出半点波澜。
疲惫深入骨髓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又像是拖着千斤重镣。但他脊梁挺得笔直。
风吹起他破碎的战袍下摆,猎猎作响。
他没有看那些跪拜的百姓,目光越过他们,望向南方。那是京城的方向。
身后的残兵们互相搀扶着,许多人身上胡乱缠着渗血的布条,眼神同样疲惫,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,目光紧紧追随着前方那个浴血的身影。
是他,带着他们,从地狱里爬了出来。
……
京畿之地,竟也是一派惶惶景象。流民增多,市面萧条,偶尔有华丽的马车在一众护卫下急匆匆驶过,扬起尘土,透着一股仓皇难顾的味道。
越靠近那座巍峨的皇城,空气中的压抑感就越重。
凯旋的军队,得到的不是犒劳和欢呼,而是沿途关卡无数惊疑、审视、甚至带着隐隐敌意的目光。手续繁琐,盘查苛刻。
哪部分的
北境溃兵怎会有如此编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