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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4页)

谢凛。

他怎么会在这里

他面覆寒霜,眼神冷厉如刀,手中长剑翻飞,招招致命,瞬间便放倒了两名杀手。他的出现显然出乎杀手预料,攻势一滞。

走!谢凛一把抓住沈倾手腕,力道极大,几乎捏碎她的骨头,不容分说地将她扯向身后暗门。他的掌心滚烫,与她冰凉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。

他留下亲随断后,带着她疾步穿行在茶社复杂的回廊暗道中。身后厮杀声渐远。

直到将她塞进停在后巷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里,他才松开手。车厢狭小,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占去大半空间,带着一身未散的杀气血腥气,以及凛冽的压迫感。

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盯着她,声音压得极低,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。

沈倾揉着发红的手腕,心跳仍未平复,面上却已恢复镇定:谢大人又为何在此

回答我!他猛地逼近,气息喷在她脸上,带着怒意,南城鱼龙混杂,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还与那种人牵扯不清!沈倾,你究竟在搞什么鬼!

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,试图从她眼中找出破绽。他听到的消息是她可能与一桩私盐案有关,方才在窗外,他隐约听到她提及王法、与民争利,分明是在威胁对方。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内宅妇人该有的言辞和胆识。

沈倾迎着他的目光,毫不退缩,甚至轻轻笑了一下,只是笑意未达眼底:大人以为我在做什么不过是处理些嫁妆铺子的麻烦事,碍着谁了,竟要劳动杀手取我性命还是说……她话锋微转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,碍了大人哪位红颜知己的眼比如,苏小姐

她故意曲解,将水搅浑。

谢凛眸色一沉,显然没料到她会扯到苏婉柔身上,怒气更盛:胡言乱语!

是不是胡言,大人心里清楚。沈倾偏过头,看向车窗外流动的夜色,今日多谢大人出手相救。此事我自会处理,不劳大人费心。

她这副划清界限、拒人千里的模样,彻底激怒了谢凛。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转回头看着自己,力道之大,让她痛得蹙起眉头。

处理你怎么处理凭你沈家那几个铜臭他冷笑,眼底是她看不懂的翻涌情绪,安分待在侯府里做你的世子妃,别再给我惹麻烦!否则……

否则怎样沈倾打断他,下巴被他掐着,声音却异常清晰冰冷,大人是要休了我吗求之不得。

谢凛呼吸一窒,盯着她倔强清亮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恐惧,没有依赖,只有一片冷然的疏离和……期待期待他休了她

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手,看着她下颌上迅速浮现的红痕,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,最终只狠狠撂下一句:你好自为之!

马车适时停下,已到侯府角门。

谢凛不再看她,率先下车,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内。

沈倾独自坐在车厢里,慢慢抬手抚摸着他掐痛的下颌,眼底一片冰冷沉寂。他今日的出现,绝非巧合。

回到冷清东厢,挽星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下颌红痕,吓得几乎哭出来。沈倾摆手示意无妨,吩咐准备热水沐浴。

浸在温热水中,她才允许一丝疲惫泄露出来。今日之事,凶险万分,若非谢凛……她摇摇头,不去想他。杀手是谁派来的对方显然要置她于死地。是商业上的对手,还是……她扩张的势力,触碰到了某些不该碰的领域

此事必须彻查。

之后几日,风平浪静。谢凛似乎又忙了起来,罕见回府。

沈倾却通过自己的渠道,隐约查到那批杀手似乎与朝中一位权重王爷有关,而那位王爷,正与太子一派势同水火。线索到此戛然而止,再深查下去,恐引火烧身。

她果断收手,将相关痕迹抹得干干净净,仿佛从未发生。只是行事愈发谨慎隐秘。

时机悄然临近。三年之约将满。

她暗中清点名下所有资产,转移交接,安排得井井有条。与沈父深谈数次,沈家未来布局早已悄然调整,重心逐步南移,甚至海外。

她开始称病,减少了去李氏处的晨昏定省,深居简出,仿佛真的身体不适,为无所出而忧心。

期间,谢凛奉命离京办差数月。待他风尘仆仆归来,首先听到的,竟是沈倾病重卧床的消息。

他脚步顿在书房门口,管家垂首禀报,说少夫人近来气色极差,太医来了几次也不见起色,只说是忧思过甚,郁结于心。

忧思郁结谢凛皱眉,眼前闪过那张平静无波、甚至带着讥诮笑意的脸,她会忧思郁结

他下意识抬步想往东厢去,迈出一步却又硬生生停住。他去做什么看她笑话还是……

他最终冷着脸转身进了书房,只是处理公务时,却有些难以集中精神。那个女人……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。从银楼的忽视,到宫宴还印,再到南城遇险时的冷静尖锐……以及,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病重。

他心底莫名窜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。

又过半月,沈倾的病依旧未见好转,反而有加重之势。李氏派人探视了几回,回来也只叹息摇头。

这日午后,谢凛正在书房批阅公文,管家匆匆来报,神色惶恐:世子爷,少夫人、少夫人她……

她又怎么了谢凛笔尖一顿,墨点滴落,污了公文。

少夫人她……递了这个过来……管家战战兢兢呈上一封信笺。

并非信,而是一封正式文书。

《休夫书》。

三个字映入眼帘,刺目惊心!

谢凛猛地夺过,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