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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割喉后,卖伞盲女捡我回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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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5页)

她……她到底是什么人!

第三把伞,她做得最慢,也最精心。

伞骨用的是某种暗沉的紫檀木,触手温润,却坚逾精铁。伞面是极韧的天蚕丝混着金线织就,薄如蝉翼,却刀剑难伤。她甚至让我去买了最贵的朱砂、犀角和某种不知名的金属碎末回来,亲自在一旁的小石墨台上细细研磨成一种特殊的、泛着暗红的墨汁,然后用极细的笔尖,在伞内部勾勒出繁复诡异的符文。

那符文我看着就头晕目眩。

制作关键的机括时,她甚至不许我在旁边看。

这把伞的气息,比前两把更加危险和不祥。

完工那天,是个阴天,乌云低压,和她带我回来那日很像。

她把伞递给我。

这把伞最沉,手感也最怪异,伞柄上布满细微的、难以察觉的凸起,似乎每一个都能触发不同的东西。

这把,怎么试我声音干涩,带着恐惧,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。

她空茫的眼睛对着阴沉的天际,沉默了片刻,才说:这把,不试。它是留给特定的人的。

她转过头,看向我:你的伤,好了。

不是疑问,是陈述。

我心头一跳,握紧了手中冰冷的紫檀伞柄,喉咙里那句是卡着,说不出来。

你的仇人,是刘阎王。她继续平静地说,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好。

我猛地抬头,死死盯着她:你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,我从未对她提起过半句!她一个盲女,怎会知晓

她脸上没什么波澜,只是轻轻抚摸着旁边那把刚完工的、绘着墨荷的油纸伞伞面,答非所问:他府上,前日来订了十把伞,指明要最好的工料,绘喜庆图样,三日后是他小妾生辰。

我的心猛地一缩,仇恨像是毒藤瞬间缠紧了心脏,嘶声道:他害我家破人亡!他必须死!

哦。她轻轻应了一声,手指停在一朵墨荷的花瓣上,那捆伞,后天日落前要送过去。

她抬起空茫的眼睛,准确无误地望着我,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,却带着冰冷的重量:缺个送伞的伙计。顺便,把第三把伞,也送过去。就说是……添头,贺喜。

她摸索着,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的、黑沉沉的木牌,塞进我手里。木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首图案。

拦你,出示这个。

我捏着那枚冰冷的木牌,看着桌上那把索命的紫檀木伞,全身的血液轰一声全冲到了头顶!

我明白了。

全都明白了。

她救我,教我试伞,等的就是这一天!

她根本不是普通的盲女!她做伞,也做杀人的买卖!

而我,就是她选中的,送伞的人!

复仇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所有恐惧和疑虑,烧得我双眼通红。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对着她,重重磕了三个响头!

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,砰砰作响。

她没动,也没拦我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。

我抬起头,嗓子沙哑得厉害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血痂:阿宁姑娘……大恩……陈九必报!

她沉默了一下,轻轻摆摆手:去吧。活着回来……试剩下的伞。

三日后,傍晚。

刘府侧门。

车水马龙,灯笼高挂,一派喜庆。

我穿着半旧不新的粗布衣裳,低着头,扛着一个巨大的包袱,里面是九把华丽精致的贺寿喜伞。

守门的家丁斜着眼打量我,一脸不耐烦:干嘛的

送、送伞的。我哑着嗓子,哈着腰,府上订、订的十把喜伞,阿、阿宁姑娘让送来的。

怎么才来等着用呢!家丁骂骂咧咧,伸手就要来接包袱。

我侧身让过,低声道:还、还有一把……是阿宁姑娘特意……添、添头贺喜的,得亲手……交给、给刘爷。

家丁眉头一竖:嘿!你个臭送伞的,还想见我们老爷滚滚滚!

我猛地抬起头。

家丁对上我的视线,可能是被我眼里压抑的疯狂和恨意惊了一下,下意识后退半步。

我迅速掏出那枚黑木牌,在他眼前一晃。

家丁的脸色瞬间变了,像是见了鬼,嚣张气焰一下子熄得干干净净,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,结结巴巴道:原、原来是……您、您里边请,老爷他、他在后院花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