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迹
庶女拒续弦怒揍姐夫
登录
关灯
护眼
字体:

第一章(第3页)

他敢借着酒意想强闯我的房门,守夜的小厮就会恰好发现世子爷莫名晕倒在院中海棠树下,额角磕破,衣衫被露水打得湿透,染了风寒,卧床三日。

他敢克扣我院里的用度,第二天他最爱的那匹御赐的宝马就会莫名瘸了腿,他书房里搜罗来的珍玩古董总会意外摔碎一两件最值钱的。

我揍他,从不挑显眼的地方,专找那些疼入骨髓却又轻易看不出伤的软肉下手,用的是巧劲,留的是内里。偶尔需要见血,也必是在极易遮掩的所在。

他告状无门。嫡母那边早已通过气,永昌侯夫妇似乎也对这不成器的儿子早有不满,加之我如今身份不同——虽是续弦,却是嫡母亲自求来护犊的,他们只当是小夫妻闺房情趣(

albeit

惊悚了些)或是儿子又惹了什么事,竟多半敷衍了事,甚至偶尔还隐晦地提点赵珩让着些你媳妇。

下人们更是噤若寒蝉。西院被把得铁桶一般,针插不进,水泼不入。偶尔听到世子爷压抑的惨嚎,看到他一瘸一拐、眼神惊惶地逃出院子,所有人都低眉顺眼,只当自己是瞎子聋子。

赵珩眼里的轻慢和倦怠,早已被彻底的恐惧取代。他看我,就像看一尊披着美人皮的活阎罗。只要我眼神微微一冷,他就能吓得缩起脖子,恨不得原地消失。

这猫鼠游戏,我玩得有些腻了。

这日午后,我让人传话给赵珩,叫他过来。

他来得极快,几乎是连滚带爬,站在厅堂中间,离我远远的,身体微微发抖,脸上旧伤未愈,又添了几块不显眼的青紫,眼神躲闪,不敢看我。

姐……夫人唤我何事他声音都是颤的。

我没说话,只是慢悠悠地从旁边针线篮里拿起一根新制的藤鞭。鞭子不长,浸过油,柔韧结实,鞭梢细而锐,抽在身上,滋味定然妙不可言。

我拿在手里,掂了掂,空气里划过细微的破空声。

赵珩的脸唰地一下惨白如纸,冷汗瞬间浸湿了里衣,双腿一软,几乎要跪下去,带着哭腔哀嚎:夫人!饶了我吧!我错了!我再也不敢了!您到底要我怎么样啊!我改,我一定改!求求您,放过我这次……

他语无伦次,涕泗横流,往日风流倜傥的世子爷形象荡然无存,只剩下摇尾乞怜的狼狈。

我看着他这副脓包相,心底厌烦更甚。

就在他哭喊得快要背过气去时,内侧的屏风后,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
一道素雅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。

是嫡母。

她怀里,抱着我那个襁褓中的小外甥炜哥儿。孩子睡得正香,小脸粉扑扑的。

嫡母脸上,早已没了当日跪在我面前那悲切哀求、甚至被我荒谬条件逼得咬牙切齿的任何痕迹。她面色平静无波,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从容。她看也没看地上瘫软如泥、哭得不成人形的赵珩,仿佛那只是一堆碍眼的垃圾。

她径直走到我面前,微微垂首,姿态恭敬无比,双手将另一根看起来更趁手、油光更亮的藤鞭,奉到我面前。

她的声音平稳清晰,在这死寂的、只回荡着赵珩啜泣的厅堂里,一字一句,敲骨吸髓:

郡主,还继续吗

赵珩的啜泣声戛然而止。

他像被人扼住了喉咙,眼珠子几乎要从眶里迸出来,死死盯着嫡母,又猛地转向我,那张涕泪交加的脸上先是极致的茫然,随即被更深的、颠覆认知的恐惧一寸寸吞没。

郡…郡主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,像破风箱在拉扯。

嫡母依旧垂着眼,双手托举着那根油亮的藤鞭,稳如磐石,仿佛听不见女婿那濒死的喘息。她怀里,炜哥儿不安地动了动,咂咂嘴,又沉沉睡去。

我没接那鞭子,目光落在赵珩身上,带着点玩味的审视,看他如何消化这足以碾碎他所有认知的现实。

他像是终于从那巨大的惊骇里捞回一丝神智,视线在我和嫡母之间疯狂摇摆,最终定格在嫡母那恭敬得近乎卑微的姿态上。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在他眼底炸开——不是单纯的疼痛和恐惧,而是信仰崩塌的绝望。他一直以为的母家靠山,他妻子死后依旧能拿捏他、逼迫他就范的岳家,原来……原来从一开始,就不是站在他这边的。

他甚至可能想起了嫡姐的死因——那个对外宣称是产后血崩,却隐约透着蹊跷的死亡。

是…是你们……他嘴唇哆嗦着,眼神涣散,像是要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,却又无力承受,婉娘她…她是不是也……

嫡母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是将藤鞭又往前送了送,声音依旧平稳无波,却带着冰锥般的寒意:郡主,此等腌臜物件,莫污了您的手。只是,哥儿还小,有些教训,需得深刻,方能记得住。

她这话,是说给我听,更是说给地上那摊烂泥听。

我这才慢悠悠地伸出手,指尖划过那光滑坚韧的藤鞭。触感微凉。

母亲说得是。我轻笑一声,尾音拖得长长,有些教训,确实得刻进骨头里,才不容易忘。

赵珩猛地一个激灵,像是被这声母亲和轻笑的组合彻底击溃了最后防线。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爬,想要逃离,可身子软得如同烂泥,只蹭得地面吱呀作响,留下狼狈的痕迹。

不…不要…岳母!岳母救我!我知道错了!我真的知错了!我再不敢了!我好好对待清…对待郡主!我把炜哥儿当眼珠子!我把她供起来!求求您…求求您……他语无伦次,甚至试图去抱嫡母的脚,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。

嫡母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,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慈爱或无奈,只有全然的冰冷和厌弃,像是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