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（第2页）

就在这时，前方的洋流突然变得“混乱”起来，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，水流开始打着旋儿，带着她左右摇晃。

阿渔心里一紧，赶紧集中精神，观察前方。

这一看，她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
只见前方不远处，漂浮着一片巨大的“垃圾带”——各种塑料瓶、破渔网、泡沫板、塑料袋……密密麻麻地缠在一起，像一头张着嘴的怪兽，堵在了洋流的必经之路上。

这垃圾带太大了，一眼望不到头，几乎把整个洋流的通道都堵死了。如果她还像刚才那样“随波逐流”，肯定会被卷进垃圾带，到时候被渔网缠住，被塑料碎片划伤都是小事，万一被困在里面出不来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“不好！”阿渔赶紧想调整方向，可洋流的力道太大，她根本转不过身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垃圾带越来越近。

背上的小海龟也急了，用脑袋使劲撞她的肩膀，鳍肢指向垃圾带边缘的一个方向，像是在说“那边有缝”。

阿渔顺着小海龟指的方向一看，果然！在垃圾带和礁石之间，有一道不算宽的缝隙，大概只够她勉强挤过去。

可那缝隙太窄了，旁边还挂着不少锋利的塑料碎片，稍微不注意，就会被划伤。而且洋流在缝隙处变得格外湍急，想“顺流”穿过，难度极大。

“拼了！”

阿渔深吸一口气，不再犹豫。她猛地调动体内的净化之力，让银白的鳞片泛起一层微光——这不是为了净化海水，而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更“顺滑”一点，减少被划伤的可能。

然后，她借着洋流的力道，像一支被拉满的箭，朝着那道缝隙冲去。

穿过缝隙的过程惊险得像在走钢丝。

她能感觉到锋利的塑料碎片擦着她的鳞片飞过，带起一阵刺痛；能感觉到湍急的水流想把她往垃圾带里推，让她好几次差点撞在礁石上。背上的小海龟紧紧贴着她的背，连“呜呜”声都憋住了，大概是怕打扰她。

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挤扁时，身体突然一轻——她穿过来了！

“呼……”阿渔冲到缝隙的另一边，赶紧游出洋流的范围，趴在一块礁石上大口喘气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

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巨大的垃圾带，看着被洋流卷进去的小鱼在里面挣扎，心里一阵后怕。如果刚才她没有放松身体“随波逐流”，而是像一开始那样拼命对抗，恐怕早就耗尽了力气，根本躲不开这片垃圾带。

“原来……这就是‘顺势而为’？”阿渔喃喃自语。

她突然明白，刚才那个“奇怪的念头”，不是凭空出现的。那或许是刻在她灵魂深处的东西，是她作为“灵汐”时，处理事情的本能——不硬碰硬，不钻牛角尖，像水一样，遇到阻碍就绕开，遇到顺境就前行，看似柔软，却总能找到最省力、最有效的路。

以前，她总被原主的恐惧和“必须挣扎”的念头困住，忘了这种本能。可在刚才被洋流裹挟的瞬间，那种刻在骨子里的“随遇而安”，终于悄悄冒了出来。

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亮堂了许多。

她不再觉得自己只是一只“弱小的美人鱼”，也不再觉得面对污染和危险时，只能靠“拼命”。她好像……还有别的“武器”。

“走吧，小家伙。”阿渔把小海龟重新背到背上，拍了拍它的脑袋，“我们继续往前，这次换个‘聪明点’的走法。”

小海龟似乎听懂了，欢快地“呜呜”了一声，用鳍肢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阿渔摆动尾鳍，不再像之前那样“埋头猛冲”，而是一边观察着洋流的方向，一边调整自己的路线。遇到平缓的水流，就借力前进；遇到阻碍，就顺着缝隙绕开；甚至还能借着水流的力道，轻松避开几只挡路的水母。

阳光透过水层，在她银白的鳞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她的嘴角带着点轻松的笑意，眼神里也多了些从容。

或许，寻找“源头”的路依旧漫长，依旧危险，但她好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“节奏”。

不再是被动的挣扎，而是主动的“顺应”。

就像这片海，无论遇到多少污染和垃圾，洋流依旧在流动，生命依旧在延续。

她这只最后的美人鱼，也该像洋流一样，找到属于自己的、最坚韧的“流动”方式。

前方的海水依旧浑浊，但阿渔的心里，却像被阳光照亮了一样，暖洋洋的。她不知道这种“本能”还会带来什么，但她隐隐觉得，这或许是她能走到最后的“秘密武器”。

她摆动着尾鳍，顺着一道温和的洋流，朝着岸边的方向，轻快地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