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再遇熊帮(第5页)
黑风衣下摆被骤然爆发的内劲掀起,像展开的蝙蝠翼,衣料摩擦空气发出“嘶嘶”轻响。
他手腕翻转间,帆布剑袋“嗤啦”裂开,武士刀带着经年的血腥气破袋而出,刀身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,凌厉的刀风掀起地上的红虫碎冰,形成一道旋转的气墙,将月光折射成细碎的星芒。
“铛!铛!铛!铛!铛!”
五声脆响几乎连成一线,像有人用锤子连续敲打青铜钟。
弩箭在半空中被精准劈成两段。
淬毒的箭头坠落在地面上,滚出数圈后停下,幽蓝的光在月光下缓缓晕开,像几滴渗入泥土的毒液。
其中一枚箭镞撞在温羽凡的鞋尖,他抬脚碾住,鞋跟用力旋了半圈,那幽蓝便在水泥地上蹭成道扭曲的痕迹,渐渐褪成死灰。
“温先生!”
船尾传来李玲珑的惊呼声。
她刚拾起船桨的手猛地一颤,竹桨“啪嗒”掉回船舱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。
清秀的脸上血色褪尽,瞳孔里还映着刚才箭雨破空的残影,却在下一秒反手抽出腰间软剑。
剑鞘摩擦的轻响里,她已踩着船板掠向码头,粗布蓑衣的下摆被风掀起,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裙角。
“我来帮你!”
温羽凡抬手扯下背后的钓竿包,帆布包带在风衣上勒出的褶皱还没平复,他已将包甩在脚边。
这玩意儿装着鱼竿虽然也不重,但此刻在刀光里任何一点累赘都可能决定生死。
他横刀而立的身姿,像被钉死在地上的铁桩,连夜风都绕着他的刀身打旋。
血色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,刀脊上的血槽里,还凝着半干的暗红——那是苗疆密林里,蛊藤的毒液混着敌人的血,在刀身结下的印记,此刻在月色里泛着陈旧的腥气。
“不必。”
两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,带着刀气般的决绝。
他微微偏过头,眼角的余光扫过李玲珑紧握剑柄的手——那只白皙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,虎口处甚至没磨出茧子,显然没经历过多少实战。
他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你走,这里我应付。”
温羽凡话音刚落,码头死寂的空气突然被撕裂。
十道黑影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从锈迹斑斑的货柜后、堆叠的渔网阴影里、废弃铁锚的死角窜出……
他们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,脚尖点地时几乎听不到声响,只有战术靴碾过潮湿水泥地面的“咯吱”声,在夜雾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。
他们落地的瞬间便呈扇形散开,黑绸夜行衣紧绷着肌肉线条,袖口束得利落,露出的手腕上缠着黑色护腕,钢刀同时出鞘,“噌”的锐响撞在一起,竟像是一声齐鸣。
刀刃在月色下泛着冷白的光,倒映着码头的轮廓,连边缘的锯齿都看得清晰,显然是精钢所铸,刀身还凝着未干的潮气,透着股子刚从鞘里抽出来的凛冽。
为首的黑衣人往前半步,身形比旁人更挺拔些,下巴上那撮山羊胡在夜风中微微颤动。
他的脸藏在斗笠的阴影里,只露出下半张脸,嘴角抿成一道冷硬的弧线,像是用刀刻出来的。
最让人发怵的是他的眼睛,从斗笠缝隙里漏出的光,像淬了毒的冰锥,死死钉在温羽凡脸上,那里面翻涌的怨毒,几乎要凝成实质。
“温羽凡!”他开口时,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每个字都带着毛刺,“这次看谁还能救得了你!”
温羽凡没动,目光扫过对方那撮标志性的山羊胡,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下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:“嗯?居然是你。”
他顿了顿,视线掠过周围十名黑衣人握刀的手——指节发白,虎口处有常年握刀磨出的厚茧,站姿沉稳得像钉在地上的桩,显然是熊帮里挑出来的精锐。
“仔细想想也不意外。”温羽凡的声音里甚至带了点笑意,像在嘲讽这俗套的桥段,“你们熊帮本就是吃这行饭的,在这种地方冒出来,倒也算专业对口。”
夺命指的脸在阴影里更沉了些,喉间发出一声冷笑,那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,带着股子血腥味:“上次在宜昌,我们弟兄蹲了小半个月,眼皮都没合过,就等你自投罗网。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咬牙切齿的恨,“没想到你突然改道往苗地钻,倒让你多活了些日子!”
他往前又踏了半步,语气里的得意像涨潮的水,漫了出来:“不过这次,我们本是来办别的事,倒没想到……”他刻意拖长了尾音,目光像毒蛇吐信般扫过温羽凡,“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!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看来,连老天爷都要收你!”
温羽凡忽然笑了,那笑意从嘴角漫到眼角,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洒脱。
他微微扬起下巴,月光恰好落在他脸上,把眼底的从容照得清楚——那是经历过生死搏杀后,沉淀下来的镇定。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一块石头投进死水,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,“我倒觉得,今天你这十柄刀,还留不住我。”
话音落地的瞬间,他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住了。
黑衣人们握刀的手同时收紧,十道杀气如同实质般压过来,连码头的夜风都像是被冻住,停滞在半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