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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武天下之睚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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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 冰蝉解厄(第5页)

“轰……”引擎的咆哮陡然炸开,惊得竹篱上的灰雀扑棱棱飞起,翅膀拍打的“扑扑”声混着机械的嗡鸣,在晨雾里撞出一串涟漪。

他低头抚过车把,火漆修补的划痕摸起来有些糙,像块结痂的伤口,却牢牢嵌在金属上,透着股实在的安稳。

“多谢。”他说着,俯身检查车胎。

指尖刚触到前胎轮毂,就被一片冰凉硌了下。

不是金属的冷,是种带着清冽感的凉,像摸到了冬夜里的霜。

他皱眉凑近,借着晨露的光看清了。

那是片指甲盖大的银箔,嵌在轮毂的缝隙里,边缘被磨得有些卷,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:是几条扭曲的蛇缠绕着一朵花苞,正是苗族巫术中的“辟毒”符文。

指腹碰上去时,银箔边缘竟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,像有人刚把它嵌进去似的。

他猛地抬头,目光像鹰隼般扫过层层叠叠的梯田。

晨雾已经淡了些,青绿色的稻浪里,田埂上立着个身影。

斗笠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青布蓑衣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里面深色的绑腿。

那人就那么静立着,像棵长在田埂上的老竹,连呼吸都与晨雾融在一起。

“是你?”温羽凡刚要开口,话音还没出口,那身影却动了。

斗笠下的头似乎微微偏了偏,像是在看他,又像只是被风动了动。

下一秒,蓑衣的衣角在雾里划了道浅弧,人已转身往梯田深处走。

步子不快,却轻得像踩在棉花上,没一会儿就被氤氲的晨雾吞了进去,只留下几片被风吹落的稻叶,悠悠飘落在湿润的泥土上。

温羽凡捏着银箔站了会儿,晨露打湿了他的袖口。

他转身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钱递给老汉。

“路上当心。”老汉接过钱时低声说,目光往梯田的方向瞥了眼,又迅速收了回去。

摩托车重新驶上山道时,晨雾正顺着车辙往后退。

温羽凡把银箔揣进贴身的口袋,与冰蝉玉隔布相贴。

玉的凉与银的寒混在一起,倒像是两股隐秘的力量,在他胸口静静蛰伏。

……

一路向东,山越来越矮,路也渐渐宽了。

夕阳西沉时,车轮碾过第七道山梁。

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橙紫色,山道像条被打翻的墨汁,蜿蜒着伸向远处的暮色里。

温羽凡放慢车速,眼角的余光瞥见山巅立着个人。

那是位老者,身形瘦削,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,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。

山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,花白的头发被吹得凌乱,却丝毫没动——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,仿佛从开天辟地时就长在那里,与背后苍茫的群山融为了一体。

温羽凡的视线和老者对上的瞬间,心脏猛地一跳。

那双眼睛深陷在布满皱纹的眼眶里,却亮得像鹰隼的眸,仿佛能穿透他身上的血污和疲惫,直看到骨头缝里去。

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车把,引擎的轰鸣在山梁间显得格外突兀。

老者却像是没看见他,只是望着远方逐渐模糊的天际线。

直到温羽凡的摩托车转过山坳,即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,才听到一声低沉的笑,顺着风飘过来:

“呵呵……小兄弟……你可要多给岑老鬼添点麻烦啊!”

声音不高,却带着种穿透时空的质感,像从一口深埋地下的古井里传出来,带着岁月的尘埃和潮湿的气息。

温羽凡的车后座仿佛被这声音烫了一下,他猛地回头,山巅只剩下空荡荡的岩石,老者的身影已经消失了,只有山风卷着几片枯叶,在暮色里打着旋。

他不知道,那位看似平凡的老者,正是这片土地上最神秘的存在——巫王。

百年间,他见证过部落间的刀光剑影,看过毒物在月光下厮杀,也亲手终结过无数场纷争。

他的一句话,能让苗疆的毒虫集体迁徙;

他的一个手势,能让流淌百年的蛊毒瞬间失效。

而此刻,这个从五毒阵里爬出来的男人,这个身上还带着未散戾气的温羽凡,在他眼里,已经成了一枚撬动棋局的关键棋子。

摩托车的轰鸣渐渐远去,扬起的尘土被晚风吹散。

山巅的岩石上,仿佛还残留着老者意味深长的目光。

远处的群山隐入夜色,一场席卷江湖的风暴,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,悄然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