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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武天下之睚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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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看病(第3页)

他心里打了个突,既紧张接下来的检查,又忍不住好奇——这老中医到底看出了什么?

外间的杨诚实见木门掩上,顿时急了。

他往前凑了半步,粗糙的手掌在裤缝上蹭了蹭,眉头拧成个疙瘩:“哪有看病不让家属跟着的?万一他在里面有个好歹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就被郑小燕用胳膊肘怼了一下。

郑小燕瞪了他一眼,压低声音:“你懂个什么?聂大夫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?上回三楼张大妈肺癌晚期,西医都判了死刑,人家几副药下去就能下床遛弯了!让进去就进去,别瞎操心!”她虽然嘴上硬气,眼角却忍不住往那扇虚掩的木门瞟了瞟。

杨诚实被怼得没脾气,只能悻悻地退到柜台边,眼睛却像钉在了那扇门上,连聂文递过来的茶水都忘了接。

里屋的光线比外间更暗些,窗棂糊着半旧的毛边纸,阳光透过纸缝渗进来,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
靠墙的木架上摆满了褐色药罐,罐口缠着褪色的布条,空气中浮动着艾草与麝香混合的沉郁气息,比外间浓郁了数倍。

温羽凡刚转动轮椅跨过门槛,身后的木门便“吱呀”一声自动合上,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
他正想开口询问,老中医却突然转过身,青布褂子的下摆扫过地面的药渣,带起一阵细微的扬尘。

老人的目光陡然变了。

方才在诊桌前的温和全然褪去,那双看透岁月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,像两簇藏在古潭深处的星火,直直射向温羽凡,仿佛能穿透他盖在腿上的薄毯,看清轮椅下悄然绷紧的肌肉。

“武林中人?”

三个字落地时,里屋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。

温羽凡只觉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,像被寒风扫过的草叶。

他下意识地攥紧轮椅扶手,橡胶轮在地面碾出半寸浅痕。

这老中医竟一眼看穿了他藏得最深的秘密?连表哥表嫂都被蒙在鼓里的伪装,在这双眼睛面前竟像层薄纸。

震惊过后,他反而松了口气。

既然被识破,再遮掩反倒显得小家子气。

温羽凡深吸一口气,双手撑着扶手微微欠身,做了个江湖人常用的抱拳礼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:“温羽凡,见过前辈。”

老中医闻言,突然笑了。

那笑声不高,却像石子投进深潭,在逼仄的里屋荡开层层回音。

“哈哈,我可不是什么前辈,就是个熬药捻针的老骨头。”他抬手摆了摆,踱到温羽凡面前,目光扫过轮椅踏板,嘴角勾起抹了然的笑,“家里人还不知道吧?这瘸子装得,倒有几分意思。”

温羽凡的脸颊“腾”地红了,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下颌。

他垂下眼睫,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。

羞愧像潮水般漫上来,他讷讷道:“额……不敢告诉他们。”

老中医没再追问,转身走到木架前翻找着什么,指尖划过一个个药罐,发出“叮叮”的轻响。

“你这伤,是跟人动手了?”他头也不回地问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。

“是。”温羽凡咬了咬牙,坦诚道,“前些日子与人比武,技不如人,受了些内伤。”

“哼,技不如人是其次。”老中医拎出个巴掌大的牛皮药箱,转身时眉头拧成个疙瘩,花白的眉毛在眼角堆成褶皱,“我看你这脉象,受伤后不仅没静养,反倒还在硬撑着练功,是不是?”

温羽凡的心猛地一沉。

他确实没听话,这些天夜里总忍不住拆解余刚的拳路,每次运气时胸口都像被烙铁烫过,却总抱着“以练代养”的侥幸。

此刻被点破,他像个被抓包的顽童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轮椅扶手的木纹:“是……想着能快点恢复,没想到……”

“没想到反而把淤血逼进了经脉。”老中医打开药箱,取出一排银针,针尾的铜珠在微光里闪着冷光,“你这伤,刚受的时候来找我,三贴活血散淤的药下去就能见效。可现在……”他捏起一根银针,指尖捻动,针尖在光线下泛着寒芒,“淤血黏在肺叶上,跟生了根似的,难办喽。”

“难办?”温羽凡的声音陡然发紧,胸腔里像被塞进一团冰。他猛地抬头,眼里的镇定碎了大半,露出深藏的恐惧。

他还有血海深仇未报,还有新神会的账没算,怎么能栽在这点伤势上?

“前辈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别紧张。”老中医见他急了,反倒放缓了语气,将银针整齐排在托盘里,“老夫没说治不好。只是往后每个月得来扎四次针,药汤也得按时喝,少一次都不成。”他抬眼瞥了温羽凡一眼,眼神里带着点敲打,“想活命,就得先把那股争强好胜的劲头收一收。”

温羽凡这才觉出后背已被冷汗浸透,他重重松了口气,轮椅的靠背发出轻微的“咯吱”声。

愧疚与感激在心底交织,他再次抱拳,声音比刚才沉了许多:“多谢前辈指点,晚辈一定遵医嘱。只要能好起来,别说每月四次,就是天天来也愿意。”

老中医满意地点点头,将托盘推到温羽凡面前,银针在盘中反射出细碎的光。“脱了上衣吧。”他说着掀开墙角的布帘,露出后面铺着粗布垫的木床,“躺上去,我给你施针。”

温羽凡没半分犹豫,抬手解开保安制服的拉链。

布料滑落时,露出的不是寻常残疾人的羸弱躯干。

通过系统改造并持续锻炼的肩背肌肉线条分明,像被精心打磨的玉石,只是左胸靠近肋骨的地方,盘踞着一块巴掌大的乌青,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,像朵在皮肉里绽放的毒花,正是那日硬接余刚“虎啸拳”的痕迹。

老中医的目光在那片淤青上顿了顿,眉头皱得更紧,却没再多说什么。

他捏起一根三寸银针,指尖在针尾轻轻一捻,银针便带着微不可察的嗡鸣,精准地落在淤青边缘的穴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