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(第3页)
林砚以前总说想养条狗,要金毛,说它温顺,像个大暖男。等我们以后有了房子,就养一条,他抱着我坐在洱海边的礁石上,名字就叫晚晚,跟你一个字,这样就算我不在你身边,它也能陪着你。
我当时还笑话他:林先生,你是不是想跟我姓啊他却认真地摇头:不是,就是觉得,你的名字最好听。
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,我抱着晚晚的脖子,把脸埋在它毛茸茸的背上,哭得像个傻子。
你……林砚的母亲想说什么,最后只是叹了口气,你要是不嫌弃,就常来看看它吧。它好像……很喜欢你。
从那天起,我在附近租了个小房子。房间比旅馆还小,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掉漆的衣柜,但窗外有棵梧桐树,叶子黄了,落得满地都是,像林砚葬礼那天的样子。
我每天都去别墅外等。晚晚只要看见我,就会摇着尾巴跑过来,安安静静地趴在我脚边。我会带些狗粮和小零食,它吃得很慢,吃完了就用脑袋蹭我的手,像是在撒娇。
林砚的母亲有时会出来,站在门口看着我们,不说话。有次她递给我一杯热牛奶:天凉了,喝点热的。我接过杯子,指尖碰到她的手,很凉。
他以前总跟我提起你,有天她突然说,说你手很巧,会做很多好看的东西;说你煮的面条特别香,加个荷包蛋就能让他开心一整天;说你虽然脾气倔,但心肠软,看见流浪猫都会给它们喂吃的。
我低着头,没说话。
我以前……是对不住你,她的声音有点抖,我总觉得你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,觉得你配不上他。直到他走后,我整理他的东西,看见他的日记,才知道……你们是真心相爱的。
她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,递给我——是枚银戒指,跟葬礼上扔进骨灰盒的那枚一模一样,戒面上也刻着个晚字。
这是他给你打的第一枚,说没刻好,重新打了个,这个就留着做纪念吧
第四章(最后的时光)
我把那枚略有瑕疵的素圈戒指套在食指上,尺寸刚刚好。林砚的手艺算不上精湛,戒圈边缘还有些毛糙,可我摩挲着那凹凸的晚字,总觉得比任何钻石都珍贵。
他说,要是你肯原谅他那天的懦弱,就把这个给你。林母站在风里,鬓角的白发被吹得乱舞,他知道你受了委屈,说等你气消了,就带你去看外滩的夜景,补一个正式的道歉。
我望着林家别墅的方向,那里有他长大的痕迹,有他藏在槐树洞里的弹珠,有他对着东方明珠许过的愿。原来那些他没说完的话,都被他悄悄藏进了时光里。
晚晚用爪子扒了扒我的裤腿,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咽。我蹲下身抱起它,它的毛已经被我打理得顺滑柔软,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沐浴露香——是我特意买的雪松味,和林砚以前用的一样。
阿姨,我能经常来看看它吗我抬头问。
林母愣了愣,眼眶突然红了:你住在哪儿要不……搬来家里住吧,房间还空着。
我摇摇头:不了,我在附近租了房子,挺好的。
其实我知道,她心里的坎还没过去。那些被岁月和偏见筑起的高墙,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推倒的。但至少此刻,我们都在学着与过去和解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每天早上都会去别墅。有时帮着打扫院子,有时陪林母坐在槐树下说话。她说林砚小时候总爱爬这棵树,有次摔下来磕破了膝盖,哭着喊妈妈,却死撑着不肯承认自己怕疼。
他跟你在一起后,才学会了示弱。林母给我递来一杯热茶,有次视频,他说你生他气了,眼睛红红的,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。我这辈子,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慌张。
晚晚总趴在我脚边,我削苹果时它就盯着果皮看,我翻林砚的旧相册时它就用脑袋蹭相册封面,仿佛也在怀念那个总把它抱在怀里的人。
data-fanqie-type=pay_tag>
我的身体越来越差,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,有时咳得整晚睡不着。林母看在眼里,偷偷给我炖了冰糖雪梨,说:林砚小时候咳嗽,我就给他炖这个,很管用。
我知道她是好意,可我清楚,我的病不是冰糖雪梨能治好的。我开始频繁地做梦,梦见洱海边的风,梦见手作店里的蓝染围巾,梦见林砚笑着朝我跑来,喊我晚晚。
有天下午,我坐在公园长椅上晒太阳,晚晚趴在我腿上。阳光很暖,照得人昏昏欲睡。我摸着晚晚的头,轻声说:晚晚,我可能……要去找他了。你说他会不会怪我,这么久才来
晚晚抬起头,用舌头舔了舔我的手,像是在安慰我。
我笑了笑,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,里面是那枚刻着晚字的素圈戒指——葬礼上被扔进骨灰盒的那枚,是林母偷偷给我取出来的。她说:这本来就该是你的。
等我见到他,就把这个给他戴上,我把布包塞进晚晚的项圈里,告诉他,我不生气了,从来都没真的生过气。
晚晚晃了晃尾巴,把脑袋埋进我的怀里。
那天的夕阳特别美,像极了我第一次遇见林砚的那天。他背着帆布包站在晚风小筑门口,阳光洒在他身上,眼睛亮得像洱海里的星星。
你好,我叫林砚。
你好,我叫顾晚。
意识模糊的时候,我好像听见了林砚的声音,他说:晚晚,我来接你了。
第五章(跨越时空的重逢
)
再次睁开眼时,我正趴在冰凉的地板上。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,还有淡淡的旧书油墨香——是林砚书房里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