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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欲侯爷是天阉,我三年抱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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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2页)

他沉默片刻,雪粒子打在梅枝上的声音格外清晰:我院里有安息香,让青禾给你送些

我想起前世在京郊讨饭时,曾看见侯府的马车经过,车帘掀起的瞬间,望见他正低头批阅奏折,鬓角已有了霜色。传闻说他终身未再娶,府里连只母狗都没有。

多谢侯爷,不必了。

他没再说话,脚步声却迟迟未远。我趴在窗上往外看,见他背着手站在腊梅树下,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幅孤零零的水墨画。斗篷的下摆沾着雪,该是站了许久。

三日后林婉柔来的时候,我正在临摹《兰亭集序》。她穿件水红撒花袄裙,珠翠满头的样子,倒比我这正牌夫人更像侯府主子。

苏清沅

她捏着我刚写的字,嫌恶地丢回桌上,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,字里都带着股土气。

我看着她腕间那只累丝金镯,想起前世在当铺见过同款,据说是户部侍郎给新夫人的聘礼。算算日子,她该是下个月就要出阁了。

表小姐说笑了。

我蘸了点墨,比起珠翠,妾身更爱笔墨。

她被噎得脸色发青,走到廊下故意扬高声音:表哥也是,娶个石女回来当菩萨供着,传出去都要笑掉人大牙!

话音刚落,就见沈砚之披着件石青披风从月亮门进来。他刚从衙门回来,朝服还没换,领口沾着些风雪。

表妹何时来的

他语气平淡,眼神却扫过林婉柔捏着帕子的手。

林婉柔立刻换上笑脸,想去拉他的袖子:刚到呢表哥,我给嫂子带了新出的胭脂……

沈砚之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,披风扫过廊柱,带起一阵风:夫人近日畏寒,表妹的心意领了,东西让丫鬟收着吧。

林婉柔的脸僵成了猪肝色,狠狠剜了我一眼,蹬蹬蹬踩着石阶跑了。我望着她的背影,忽然发现廊下的腊梅开了朵花苞,藏在枯枝后面,像粒小小的金豆子。

林婉柔踩着绣鞋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,沈砚之立在书案前,玄色广袖垂落如墨云,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案角。

我佯装整理砚台,余光却忍不住偷瞄

——

他垂眸凝视着那幅未干的《临江仙》,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,突然屈指弹落宣纸上将凝未凝的墨珠。

这笔‘之’字,力道弱了些。

他的声音像冬日融雪,带着沁骨凉意,指尖却精准点在我刻意藏锋的转折处,腕要稳,气要匀。

话音未落,羊毫笔已被他执起,温热掌心带着雪水的潮湿,不由分说覆上我手背。

他拇指摩挲着我食指第二节的薄茧,那触感像是裹着火焰的丝绸,顺着血脉烧进心口。

雕花窗棂漏进的雪光里,我突然想起昨夜瞥见的画面:月照梅林,他立在枝桠纷披处,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分明是副江湖侠客的身姿。

可眼前人分明是京中传闻不近女色的天阉侯爷

——

嘶!

我猛地抽手,狼毫甩出的墨汁在

千帆过尽

四字上绽开墨团。沈砚之像是被烫到般后退半步,玉冠下的耳垂泛起可疑的红晕,广袖扫过珊瑚笔架,青玉镇纸

当啷

坠地。

他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出清响,混着袍角掀起的风,将案上字迹卷得簌簌翻飞。

夜漏滴到三更,窗棂上的冰花映着残月,我抱着狐裘趿着绣鞋出了暖阁。

刚拐过垂花门,两道黑影掠过琉璃瓦,夜行衣下露出的刀柄缠着暗红布条,正是漕帮惯用的缠法。

他们靴底的鹿皮裹布吸去了所有声响,却在雪地上留下两串浅浅的脚印,蜿蜒着指向东跨院

——

沈砚之存放账册的密室就在那里。

......

按计划行事,拿到账册就走。

瘦高个压低声音,腰间弯刀泛着幽蓝寒光,张太医的药掺了三倍量,他今晚准醒不过来。

矮胖子嗤笑一声,怀中露出半截描金药瓶,正是太医院特制的安神散。

我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