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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欲侯爷是天阉,我三年抱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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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1页)

红烛燃到第三根时,烛芯积起的灯花终于被沈砚之指尖弹落。龙凤喜帕飘落的瞬间,我闻到他身上的松烟墨香混着淡淡的雪水味

——

后来才知道,那是他常年批阅奏折染上的气息,带着清冽的疏离感。

喜堂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,跨院外隐约传来宾客散去的脚步声。他玄色锦袍上的银线暗纹在烛火下流转,那些交错的云纹,像极了前世乱葬岗上空盘桓的乌鸦翅膀。

苏清沅。

他开口时,我正盯着他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,那玉佩边缘有道细微的裂痕。前世被劫时,我曾在当铺见过一模一样的物件,掌柜说那是永宁侯府的旧物,当票日期恰是我跑路后的第三日。

指尖掐进掌心,陪嫁的银钗硌得肋骨生疼。那是我昨夜把压箱底的碎银都熔了重铸的,尖尖的钗头被我磨得格外锋利

——

前世若不是被那两个泼皮夺了钗子,或许我还能拼死反抗。

本侯有话问你。

他在紫檀木桌边坐下,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柄蓄势待发的剑。我屈膝福身时,看见他靴底沾着的红毡毛,该是从喜堂一路带过来的。

前世这时候,我正抖着嗓子说

愿侯爷安康,心里盘算着怎么趁他不备溜之大吉。直到他说出

天阉

二字,我竟连礼仪都忘了,抓起妆奁就往后院跑,连他那句

你可想好了

都没听清。

你选吧。

他指尖叩着桌面,发出笃笃的轻响,一是留在侯府,月例五十两,衣食无忧,只是要守活寡。二是领五十两银子和一封和离书,从此再无瓜葛。

红烛爆出的灯花溅在描金喜字上,晕开一小团暗色。我盯着他腕间那道浅疤,前世在茶楼听唱曲儿的说起,那是平定西域时被敌军暗箭所伤,当时箭簇离心脏只差三分。这样的人,怎会是天阉

妾身选……

喉间发紧,前世临死前的寒意又漫上来。刀疤脸的狞笑、乱葬岗的腐臭、还有那轮冷得像冰的残月,都化作沈砚之此刻投来的目光。

妾身愿留在侯府,侍奉侯爷。

他执笔的手顿了顿,狼毫笔尖滴下一点墨,落在

互不相干

的契书上。墨色瞳孔里闪过的错愕,比烛火还要亮,却又快得像错觉。

按手印吧。

他推过来的朱砂印泥,红得像前世我咳在雪地上的血。我用力按下指印时,听见他低低说了句:倒是个奇怪的女子。

窗外的风卷着残雪扑在窗棂上,我忽然想起前世逃亡时,也是这样的风雪夜。

西跨院的红梅落尽了最后一片残瓣时,我才发现墙角藏着株腊梅。沈砚之果然说到做到,除了初一十五按例去正厅请安,我们竟真的能做到

非必要不见。

丫鬟青禾总爱往我绣篮里塞话本,说是侯爷特意让人从书坊搜罗的新刊。我知道她是好意,却总在看到话本里

才子佳人

的桥段时心惊

——

前世我就是看了太多话本,才以为离了侯府能寻到更好的去处。

这日三更刚过,我又从乱葬岗的噩梦里挣扎醒来。冷汗浸透的中衣贴在背上,像层冰冷的蛇皮。正想去倒杯热茶,却听见院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,踩着薄雪发出簌簌的响。

我抓起枕边的银钗,这钗子被我磨得更尖了,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脚步声停在窗下,过了半晌才传来沈砚之的声音,带着点被夜寒冻过的沙哑:做噩梦了

月光从窗棂的冰花里漏进来,能看见他披着件玄色斗篷,领口的白狐毛沾着雪粒。我攥着银钗的手松了松,想起昨夜青禾说的,东跨院的烛火亮到寅时。

嗯,梦见些不好的。

我把银钗藏回枕下,指尖还在发颤。

他沉默片刻,雪粒子打在梅枝上的声音格外清晰:我院里有安息香,让青禾给你送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