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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生相思半成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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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(第2页)

而姜晚凝站在画下,影子被灯打得稀碎。

戒指盒是黑丝绒,沉得坠手。

顾栖迟抬眼,黑西装挺括,领口别着一枚与戒指同系列的钻石扣。

他抬手看表,目光掠过她,又快速撇过眼。

“过来。”他说。

姜晚凝走过去,一步一钝痛。

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般的回忆上。

雪夜里他背着她跑向诊所;暴雨中他把她按在怀里说“别走”;

还有昨夜,他亲手把她的发装进别人的锦袋。

距离他半步时,她忽然抬眼。

那双眸子太亮,亮得顾栖迟微微蹙眉。

下一瞬,托盘倾斜,戒指盒滑落,在红毯上滚出一道优雅的弧线,扑通掉进排水沟。

尖叫声此起彼伏。

顾栖迟脸色瞬间阴鸷:“姜晚凝,捡起来!”

她没有动。

雨水顺着睫毛滴进嘴角,咸得像泪。

姜晚凝轻声说:“顾栖迟,我不捡了。”

顾栖迟伸手要抓她手腕。

她后退,脚跟踩上湿草,泥水灌进鞋缝。

闪光灯疯闪,雷声劈下。

“十五年里,我替你疼、替你活,如今连一根头发都不剩。”

姜晚凝喉咙里滚出呜咽,像刀子刮过玻璃,“从现在起,我不做你的药了。””

顾栖迟的怒吼被引擎声盖过,摆渡车不知何时已停在草坪边缘,车门敞开。

姜晚凝转身狂奔,裙摆吸饱雨水,重得拖人,她却越跑越快。

泥水溅上小腿,血顺着踝骨往下淌,一步一个红印。

身后有人喊她名字,她听不清,耳里只剩心跳和雨声。

车门“砰”地合上。

她跌进座椅,湿发贴在脸上,喘不过气。

引擎怒吼,车身猛地前冲。

姜晚凝把脸埋进掌心,哭声终于破喉而出。

眼泪滚进指缝,滚烫,烫得皮肤生痛。

十五年的喜欢全在这一刻化成咸苦的洪水,从眼眶决堤。

云层翻涌,机翼划破天际。

城市缩成一粒光斑,再缩成黑点,最后消失。

姜晚凝靠在舷窗,湿透的裙摆滴水,一滴,两滴,砸在鞋面,像一场迟到的雨葬。

她抬手抹脸,掌心满是血与泪混成的淡粉色。

她对着窗外轻声开口,声音哑得只剩气音:“顾栖迟,再见。”

不是告别,是余生不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