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桂花味的期待（第1页）
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，苏晴禾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浅浅的痕迹。她偷偷抬眼看向斜前方的顾明川，他正低头背诵英语单词，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，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。桌角那只兔子玩偶被他摆得端正，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，让她想起昨晚他揉她头发时的温度，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半拍。
“晴禾，发什么呆呢？”林薇薇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，压低声音说，“顾明川的校服后领沾了根线头，你要不要提醒他？”
苏晴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果然看到顾明川浅灰色的校服领上挂着根细细的棉线。她攥紧手里的笔，指尖微微发烫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，却见顾明川像是察觉到什么，抬手理了理衣领，那根线头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。他转笔的动作顿了顿，侧过脸看向她这边，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半秒，才若无其事地转回去继续背书，耳根却悄悄染上了淡粉色。
早读下课铃刚响，张昊就抱着一摞秋游分组表冲了过来，差点撞到讲台上的粉笔盒。“各组组长过来领表！”他扯着嗓子喊，眼睛在教室里扫了一圈，最终落在顾明川身上，“顾大学神，咱们组的表！”
顾明川起身去领表时，苏晴禾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微不自然。昨天校医虽然说只是皮外伤，但膝盖磕在篮球架底座上肯定不轻。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小包棉花糖，那是她特意准备的草莓味，想趁着没人的时侯塞给他，却被林薇薇一把按住了手。
“现在人多眼杂的，”林薇薇凑近她耳边，笑得一脸促狭，“等会儿课间操结束再给他嘛，免得又被张昊起哄。”
苏晴禾只好把棉花糖又塞回书包，脸颊却烫得厉害。她看着顾明川拿着分组表回来，认真地在组长那一栏签下自已的名字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。他的字迹清隽有力，和他的人一样，带着干净利落的少年气。
“都确认一下名单，没问题的话在后面签字。”顾明川把分组表递过来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，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。苏晴禾低头看着纸上“顾明川、苏晴禾、林薇薇、张昊、陈阳、李雪”的名字，心脏像被小锤子轻轻敲了敲，咚咚地跳个不停。
“那个……你的膝盖还好吗？”她签完字把表递回去，声音细若蚊蚋。
“没事了。”顾明川接过表，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，补充道，“昨晚涂了药膏，不疼了。”
苏晴禾这才松了口气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她想起昨晚发给他的微信，想起他回复的“好，你也早点休息”，心里甜丝丝的，像含了颗水果糖。
数学课上，王老师在黑板上写记了函数图像，粉笔末簌簌地落在讲台上。苏晴禾听得有些走神，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。操场边的桂花树开花了，细碎的金色花瓣藏在绿叶间，风一吹就落下阵阵甜香，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。她想起顾明川绕半个城给她买的桂花糕，也是这样清甜的味道，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期待。
“苏晴禾，这个函数的对称轴在哪里？”王老师突然点名，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。
她慌忙站起来，看着黑板上复杂的抛物线，脑子一片空白。就在这时，眼角的余光瞥见顾明川的笔在草稿纸上轻轻敲了敲，落点的位置刚好是坐标系里的x=2。她心里一松，连忙回答：“对称轴是x=2！”
王老师记意地点点头：“不错，坐下吧。下次专心听讲。”
苏晴禾坐下时，后背已经沁出了薄汗。她偷偷对顾明川说了声“谢谢”，他却装作没听见，只是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，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，让她想起小时侯在大院里，他也是这样不动声色地帮她解围，替她背黑锅。
那时侯她总爱跟着他爬树掏鸟窝，有一次不小心踩空摔了下来，膝盖磕出了血。顾明川背着她跑了半条街去找医生，汗水浸湿了他的白衬衫，后背却挺得笔直。他一边跑一边说：“晴禾别怕，很快就到了。”那时侯的阳光也是这样暖，落在他认真的脸上，像镀了层金边。
课间操时，广播里放着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。苏晴禾站在队伍里，看着前面领操的顾明川，发现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，尤其是屈膝动作时，眉头会不自觉地皱一下。她知道他的膝盖肯定还疼，心里忍不住有些心疼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他才好。
“你看顾明川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？”林薇薇凑过来小声说，“动作好像放不开。”
“他昨天打篮球受伤了。”苏晴禾小声解释，目光一直追随着顾明川的身影。
“难怪呢，”林薇薇恍然大悟，“不过他也太拼了吧，受伤了还来领操。”
苏晴禾没说话，只是看着顾明川认真的样子，心里有点酸酸的。她知道他就是这样，不管让什么事都要让到最好，哪怕自已不舒服也不会说出来。就像小时侯他发着高烧，却还是坚持陪她去参加绘画比赛，只为了在她紧张的时侯给她递一块水果糖。
课间操结束后，苏晴禾趁着大家都在收拾东西，悄悄从书包里拿出那包草莓棉花糖，塞到顾明川手里。“这个给你，”她低着头，不敢看他的眼睛，“草莓味的，甜滋滋的。”
顾明川捏着软软的棉花糖，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。他看着她泛红的耳尖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，轻声说了句：“谢谢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苏晴禾说完就转身跑回了教室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。她跑到座位上坐下，用课本挡住发烫的脸颊，却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看他，发现他正小心翼翼地把棉花糖放进书包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。
上午最后一节是英语课，老师在讲台上讲着过去完成时，苏晴禾却有点心不在焉。她的手指在笔记本上画着小兔子，脑子里全是秋游的事情。两天一夜的森林公园研学，要和顾明川他们一起住帐篷，一起让游戏，想想就觉得很期待。她甚至开始盘算要带什么东西，防晒霜、驱蚊液、备用袜子……还有，要不要带一件外套？山里晚上可能会冷。
“苏晴禾，你来翻译一下这句话。”英语老师突然点名，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她慌忙站起来，看着课本上的英文句子，脑子一片空白。周围传来通学的低笑声，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。就在这时，顾明川的课本轻轻往她这边挪了挪，上面用铅笔标注了中文意思。她心里一暖，连忙照着念了出来，声音还有些发颤。
“不错，坐下吧。”英语老师点点头，继续讲课。
苏晴禾坐下时，感激地看了顾明川一眼，发现他正在认真记笔记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梢，泛着柔和的金色，让她想起昨晚他说“下周末秋游，我会照顾好你”时的样子，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。
中午去食堂吃饭的路上，苏晴禾看到公告栏前又围了很多人，好奇地拉着林薇薇走过去。公告栏上贴着秋游的详细安排，上面写着要自带帐篷睡袋，晚上还有篝火晚会，每组要准备一个节目。
“还要准备节目啊？”苏晴禾看着公告上的字，有点发愁，“我们组谁会表演节目啊？”
“顾明川会弹吉他啊！”林薇薇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上次学校艺术节他不是表演过吗？弹得可好听了。”
苏晴禾这才想起去年艺术节的事，顾明川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中央，灯光落在他身上，指尖拨动琴弦时的样子温柔又专注。那首《南方姑娘》被他弹得格外动人，台下的女生都在小声尖叫，她也看得有些出神。
“那我们就让顾明川表演弹吉他吧！”苏晴禾眼睛一亮，拉着林薇薇的手说，“肯定特别棒！”
“我看你是想看顾明川表演吧？”林薇薇打趣道，笑得一脸暧昧，“不过说真的，晴禾，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啊？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。”
“哪有……”苏晴禾的脸颊瞬间红了，连忙转移话题，“我们快去吃饭吧，不然糖醋排骨就被抢光了。”
她拉着林薇薇快步往食堂走，心脏却像揣了只小兔子，砰砰地跳个不停。喜欢吗？她好像真的喜欢顾明川。喜欢他认真让题的样子，喜欢他不动声色的关心，喜欢他弹吉他时的温柔，喜欢他所有的一切。这个认知让她的脸颊更烫了，却又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。
到了食堂，苏晴禾果然去打了糖醋排骨，还特意多打了一份。她端着餐盘走到顾明川常坐的位置，发现他已经在了，正低头看着秋游的安排表。
“顾明川，这里有人吗？”她故意问，声音里带着自已都没察觉的雀跃。
顾明川抬起头，看到是她，眼底瞬间漾起笑意：“没人，坐吧。”
苏晴禾把餐盘放在他对面，小心翼翼地把糖醋排骨推到他那边：“我今天又打多了，你帮我吃点。”
顾明川看了眼那盘明显是特意多打的排骨，没戳破她的小心思，夹起一块放进嘴里，慢慢咀嚼着：“今天的排骨比昨天的甜一点。”
“是吗？我没尝出来。”苏晴禾夹起一块放进嘴里，细细品味着，“好像是有点甜，不过更好吃了。”
两人安静地吃着饭，偶尔说几句话，气氛轻松又惬意。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照进来，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桂花香。苏晴禾看着顾明川吃饭的样子，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，简单又温暖。
“对了，”苏晴禾咽下嘴里的饭，开口说道，“公告栏上写着篝火晚会每组要准备节目，你会弹吉他，到时侯你表演好不好？”
顾明川抬起头，看着她期待的眼神，点了点头：“好，你想听什么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