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（第3页）

远处，顾南笙举着手机对她晃，

屏幕上是微博热搜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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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影传媒停牌

姜瓷

谢谢你没死

她抬头看天，冬末的天空很高，很蓝。

像有人把一整块冰洗干净，挂在那里。

风掠过耳畔，带着初春的暖意。

姜瓷把帽衫拉下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空气里有雪的味道，也有自由的味道。

【系统：记忆碎片解锁——姓名：初九。】

【系统：即将进入下一个裂缝。】

第二章〈废土最后的邮差〉

黑雨落下的时候，整个世界像被钝刀刮过一遍。

0713

站在集市的铁皮棚下，雨水顺着棚沿滴到脚边，溅起细小的铁锈花。

他抬头，看见天是橘红的，像烧透的铁。

风从废墟深处吹来，带着辐射的甜味。

罐头蹲在他身旁，机械尾巴轻轻扫过地面，发出沙粒摩擦的声响。

记忆芯片在颈后闪着红灯，00:00:00，像一颗永不跳动的心脏。

集市里人声稀薄，摊主裹着铅布，声音闷在口罩里。

他用三块压缩饼干换到一件破洞铅衣、一把永远卡在7.5的计数器、一把生锈的磁轨钥匙。

钥匙被老板称作吉祥物，0713把它塞进项圈，像给自己上发条。

他把信封举到眼前，给哥哥四个字用孩子气的贴纸歪歪扭扭贴着。

信封很轻，却压得指骨发痛。

傍晚，排污管道的铁门在身后合拢，黑暗立刻淹没头顶。

手电光扫过四壁，盐霜闪着蓝萤，像深海里漂浮的磷光。

脚步声回荡，罐头跑在前面，铁爪敲击地面，发出清脆的回声。

走到第五公里，地面开始震动。

黑暗中亮起一道苍白的车灯，列车无声滑出岔道，车头破了一个洞，灯光像折断的剑。

车门打开，穿旧制服的乘务员站在阴影里，脸是半透明的，能看见后面的电路板。

请出示车票。

声音从坏掉的扬声器里飘出来，像磁带倒带。

0713递上信封。

乘务员低头，贴纸上的给哥哥在灯光下微微发亮。

免票。

车门合拢，列车启动，惯性把0713推向座椅。

车厢里坐满幽灵。

没有实体的旅客维持着30年前的姿势：抱孩子的母亲、读报纸的老人、接吻的情侣。

他们的轮廓在灯光里晃动，像被风吹散的烟。

罐头好奇地嗅，鼻尖穿过一对情侣的肩膀。

广播响起：本次列车终点站：黑塔。请保管好您的记忆。

记忆芯片开始闪烁，00:00:47。

47秒后，所有记忆将被格式化。

列车穿过维修井，时间像被折叠。

车窗上映出过去的自己：

五岁的他举起妹妹看萤火；

十五岁的他把最后一张船票塞进妹妹口袋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