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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二婚妻子还在伺候前夫全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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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4页)

说完,不等她任何回应,我直接掐断了电话。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一丝犹豫。屏幕暗下去,映出我一张毫无表情的脸,眼底却是一片燃烧过后的灰烬。

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仰头看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。走廊里安静得可怕,刚才会议室里的争执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。心脏的位置,空了一大块,呼呼地灌着冷风。那通电话,像最后一把钥匙,彻底拧死了某个阀门。

我拿出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划动,点开了一个号码——兄弟周鹏。周鹏,我的发小,最近好久因公司很忙,好久没联络了。

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,传来周鹏略显意外的声音:喂巍子有事吗

小鹏,我的声音疲惫而沙哑,妙妙今天幼儿园四点十分放学。我这边……有急事抽不开身。能不能……麻烦你去接一下妙妙今晚……可能还需要在你家待一晚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。周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探究:嫂子呢她不是……全职在家吗

她有事。我言简意赅,不愿多提一个字,很重要的事。脱不开身。

周鹏马上开口道:放心交给我吧。地址发我。正好我也好久没见过妙妙了,等你回来,我们搓一顿。

谢谢。我低声道,喉咙发紧,回来,我就找你喝。

挂断电话,将幼儿园地址和老师联系方式发给周鹏。做完这一切,我站在原地,看着手机屏幕一点点暗下去。走廊尽头会议室的门开了,同事探出头来喊:沈工那边催了,等你拍板呢!

来了。我应了一声,声音恢复了工作时的冷静。抬手用力搓了把脸,将眼底最后一点挣扎和软弱彻底抹去。然后,挺直脊背,转身,推开了那扇通往喧嚣会议室的门。门内,是唇枪舌剑的战场,是现实的压力;门外,是彻底死寂的婚姻,是早已注定的结局。而我,此刻只能也必须,走向门内。

5

最后通牒

几天后,林晚风尘仆仆地回来了。人瘦了一圈,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,整个人透着一股心力交瘁的疲惫。她放下行李,甚至没顾得上喝口水,就急着想跟我解释邻省医院的情况:陈默手术做了多久,肋骨断了几根,脾脏破裂有多危险,他父母如何在手术室外哭天抢地,她如何衣不解带地守着、安抚着……

我只是沉默地听着,手里拿着刚收到的银行短信通知。那冰冷的数字像针一样扎眼——账户可用余额,比几天前凭空少了整整五万元整。

……幸好手术还算顺利,命保住了,就是后续治疗和康复……她的声音还在继续,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,他爸妈……唉,你是没看见,真是可怜……家里存款本来就不多,这次一下子全砸进去了还不够,陈默公司那边垫付了一部分,可后续的药费、护工费……简直是个无底洞……我看着老太太那样子,实在不忍心……

所以,你就把我们卡里的钱垫了我终于开口,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,那条刺目的支出短信赫然在目,五万

林晚的声音戛然而止。她看着屏幕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又被一种强自的理直气壮掩盖:巍……我……我是没办法!当时情况紧急!医院催着交钱,不然就要停药!陈默他爸妈……他们真的拿不出来了!老太太就差给我跪下了!我……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那毕竟是……是两条人命啊!而且……而且这钱,算我借的!等陈默那边理赔下来,或者他缓过劲儿来,我一定让他还!我保证!

保证我重复着这两个字,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开一个冰冷的弧度。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,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的了然。林晚,你的保证,值多少钱

我的目光越过她苍白辩解的脸,落在她身后客厅的墙上。那里挂着一张巨大的、崭新的楼盘宣传海报,是我特意打印出来贴在那里的——云景学府,毗邻省重点实验小学,给孩子最好的起跑线!海报上,阳光明媚,绿草如茵,穿着漂亮校服的孩子们在崭新的塑胶跑道上欢笑奔跑。

我抬手指向那张海报,指尖平稳得没有一丝颤抖:看看那个。看看你女儿明年该去的小学旁边的房子。看看我们省吃俭用,妙妙连个新玩具都不敢多要,攒了整整三年才凑够的首付!那五万块,是首付的最后一块拼图!我的声音陡然拔高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碎石,狠狠砸在地板上,现在,没了!被你拿去垫付前夫的医药费了!为了救一个在你口中『不顾家』、『对你不好』的前夫的命!为了安抚他的父母!

我猛地逼近一步,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因惊惧而放大的瞳孔,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愤怒、失望、委屈和彻骨的寒意,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流,咆哮着冲垮了最后一道名为忍耐的堤坝:林晚!你告诉我!在你心里,到底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妙妙有没有哪怕一点点……我这个丈夫的位置!

吼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,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。林晚被我吼得浑身一颤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撞在玄关的柜子上,发出砰的一声闷响。她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剧烈地哆嗦着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。

不是的……巍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她摇着头,泣不成声,我有……我有这个家……我有妙妙……我更在乎你啊!可是……可是当时那种情况……我没办法……我真的没办法选择……他们太可怜了……我……

你有选择!我厉声打断她,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嘶哑,你每一次!每一次都有选择!女儿高烧四十度命悬一线的时候,你选择了去安抚陈默家闹脾气的老爷子!我们的女儿需要妈妈的时候,你选择了去照顾你前夫车祸后的父母!现在,我们女儿的未来,我们辛辛苦苦为她筑起的巢,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拿去填你前夫的窟窿!

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,看着那熟悉的、总是能轻易唤起我心软和愧疚的泪水,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也彻底熄灭了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和冰冷。巨大的疲惫感像潮水般灭顶而来,瞬间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。

我缓缓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将这屋子里所有令人窒息的气息都吸进肺里,再狠狠吐出来。再开口时,声音已经平静得可怕,像深潭里结了冰的水:

林晚,我们离婚吧。

五个字。清晰,冷静,毫无转圜余地。

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。窗外的风声似乎都停止了。只有墙上那张色彩鲜艳的云景学府海报,在惨白的灯光下,像一个巨大的、无声的讽刺。

林晚猛地抬起头,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一种濒死的灰败。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嘴唇翕动着,像是离水的鱼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巨大的恐慌终于彻底攫住了她,让她连哭泣都忘记了。

6

真相曝光

调解节目的演播厅,灯光白得刺眼,带着一种消毒水般的冰冷质感。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压力,像一只无形的手,紧紧扼住每个人的喉咙。观众席黑压压一片,目光如同探照灯,聚焦在舞台中央那张小小的圆桌旁。

我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,背脊挺得笔直,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。身边坐着林晚,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素雅的米白色针织衫,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,脸上化了淡妆,却掩盖不住眼底浓重的乌青和那份深入骨髓的憔悴。她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微微颤抖着。

主持人是一位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,语调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穿透力:沈先生,林女士,感谢二位来到我们《心桥》节目现场。关于你们提出的离婚诉求,林女士表达了强烈的挽回意愿。沈先生,能否请您具体谈谈,是什么让您对这段婚姻彻底失去了信心

镜头推近,巨大的特写打在脸上,毛孔都清晰可见。我微微侧头,避开那过于直白的灯光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演播厅:导火索,是两次缺席,和一次越界。

我顿了顿,目光平静地扫过观众席,那些或好奇、或同情、或审视的面孔,最终落回主持人脸上:第一次,是今年七月,深夜,我出差在外。接到家里保姆的紧急电话,孩子高烧四十度,惊厥,情况危急。我立刻联系孩子母亲,林晚女士。连续拨打十七次,全部是忙音。我只能中断工作,连夜赶回。等我赶到医院,孩子已经送进抢救室,医生告诉我,再晚一点,后果不堪设想。而那个时候,我的视线转向身边脸色煞白的林晚,林女士,你在哪里

林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,她猛地抬起头,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地辩解:我在陈默家!陈默他父亲中风后脾气变得很坏,那天突然狂躁发作,摔东西,打人,保姆吓得跑了!他妈妈,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,一个人根本按不住!陈默在外地,电话打不通,老太太走投无路才哭着打给我!老人家以前对我真的像亲女儿一样好!我不能见死不救啊!我当时……我当时手机掉在沙发缝里了,又调了静音……我不是故意的!巍,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!妙妙……妙妙后来不是没事了吗

没事了我扯了扯嘴角,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,在你看来,孩子捡回一条命,就叫『没事了』那她躺在

ICU

里,喊着妈妈的时候,算不算事我的声音陡然转冷,像冰锥划过玻璃,第二次缺席,是三个月前。陈默车祸,在邻省医院抢救。林女士接到电话,再次毫不犹豫地放下一切赶了过去,一去数天。把刚出院的、还需要细心照料的女儿,丢给了别人。我刻意加重了别人两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