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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叔世界:草木仙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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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(第1页)

任家镇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,林奇背着半篓静心草穿过早市时,裤脚的泥水蹭在石板上,留下串串浅痕。刚过卯时,镇上的铺子已陆续开门,王记杂货铺的老板娘正用抹布擦门板,见他过来就扬声喊:“小林师傅,你那安神草还有剩不?前儿个给我家老头子塞了两把在枕头里,他夜里总算不磨牙了,连打呼都轻了三分!”

“还有小半篓,明儿我再送些新的过来。”林奇笑着应道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篓沿的草绳。这静心草是用四目师叔留下的“鬼仔肥”培育的变种,叶片比普通艾草宽厚,绒毛里裹着淡淡的阴气,安神效果比寻常草药强一倍。最近镇上买的人越来越多,从最初的王婆家闹黄鼠狼,到如今的百姓安神助眠,倒是让义庄的粮缸渐渐见了底。

“这草可真是宝贝。”老板娘凑过来,压低声音说,“昨儿个李屠户家的小子半夜哭闹,他婆娘来讨了一把,说是焐在怀里就不哭了。你要是多育些,保准能换一整年的口粮!”

林奇心里一动。义庄的存粮确实快见底了,秋生和文才前天去镇上买米,回来时愁眉苦脸——最近粮价涨了两成,九叔做法事赚的铜钱只够勉强糊口。若是能靠灵植换些粮食、符纸,甚至是药圃需要的草木灰,倒真是两全其美的法子。

回到义庄时,秋生正蹲在门槛上数铜钱,铜板在掌心叮当作响。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,袖口磨出了毛边,见林奇回来就抬下巴:“师弟,你这草卖得比猪肉还金贵!刚才王寡妇来寻你,说想多买些挂在胭脂铺门口,说能防夜里的小偷——她前儿个丢了盒珍珠粉,心疼得直掉眼泪。”

“防小偷?”林奇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。静心草的清气能驱散阴邪,自然也能让心怀不轨的人心里发慌,就像现代的驱鼠植物能让啮齿类动物避而远之。他蹲下身翻看秋生手里的铜钱,二十几个铜板躺在粗布帕子里,边缘都磨得发亮,突然灵机一动:“师兄,你说咱们要是专门种些百姓能用的灵植,是不是能换不少东西?”

秋生弹了弹铜板,声音里带着嘲讽:“你想靠卖草发财?师父知道了非拿戒尺抽你不可。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,总惦记着铜钱像什么样子?”

“不是发财。”林奇指着菜田东头的阳糯,穗子已经开始泛黄,“义庄的粮食总不够吃,药圃的硫磺、朱砂也快用完了。咱们种灵植换粮食、符纸,既不用麻烦师父总出去做法事,还能让镇上百姓得实惠,这不两全其美?”

这话刚好被走进院的九叔听见。他穿着件月白道袍,手里的拂尘轻轻搭在臂弯,晨光透过槐树叶,在他肩头投下斑驳的光影。“倒也不是不行。”九叔的声音带着晨露的清润,“修道之人虽不求财帛,但衣食住行乃是刚需。只是不可贪心,物尽其用即可。”

林奇眼睛一亮:“师父同意了?”

九叔点点头,走到菜田边打量阳糯:“明叔常跑镇里,人脉熟络,让他帮你搭个线。记住,灵植是用来济世的,不可哄抬价格,更不可用次品充好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划过阳糯的穗子,“就像你种这阳糯,施多少肥结多少果,半点虚假都来不得。”

明叔是任家镇的货郎,年过五旬,背有点驼,却常年背着个比他人还高的货郎担,走遍十里八乡。听说林奇想靠灵植换东西,当即拍着胸脯:“阿奇你放心!这事包在我身上!镇上张屠户家的猪最近总拉稀,瘦得只剩皮包骨;李秀才的儿子读书总犯困,考了三次童生都没中;王掌柜的绸缎铺招老鼠,咬坏了好几匹锦缎……你的灵植要是真管用,保准不愁换不到东西!”

林奇跟着明叔在镇上转了一整天,把各家的需求一一记在油纸本上(这是他用凝魂草的汁液混合草木灰自制的纸),字迹歪歪扭扭,却条理分明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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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屠户:需能让猪开胃止泻的灵草(计划用山楂藤改良,注入温和阳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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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秀才:需能提神醒脑、增强记忆的叶片(可用薄荷嫁接醒脑草,吸收辰时日光精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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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掌柜:需能防鼠驱虫的草根(藜根晒干磨粉,混合硫磺气息效果更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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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寡妇:需加强版安神香草(静心草加大“鬼仔肥”剂量,延长阴气留存时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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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木匠:需能让木材防虫蛀的枝叶(可培育香樟灵苗,根须分泌的油脂有防腐功效)

回到义庄时,天已经擦黑。林奇借着油灯的光在菜田边划了半亩地当“试验田”,用石灰粉画出整齐的格子,每个格子里插着木牌,写着要培育的灵植名称和需求方。文才蹲在田埂上帮忙扶木牌,看着林奇对着草叶念念有词,忍不住问:“师弟,你这是在给草‘算命’呢?又是量尺寸又是贴标签的,比师父画符还讲究。”

“是在问它们需要啥。”林奇笑着说,指尖凝聚起一缕灵气,轻轻点在薄荷的叶片上。玉佩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,他“听”到薄荷在说:“要多晒两个时辰太阳……辰时的光最提神……”“旁边别种夜来香……会抢我的灵气……”

“真能听懂?”文才瞪圆了眼睛,伸手碰了碰薄荷叶,叶片立刻蜷了起来。他吓得缩回手,“它……它还会动!”

“得用这个。”林奇晃了晃手腕的玉佩,月光透过玉质,在草叶上投下根系状的光斑,“玉佩能帮我‘翻译’植物的话。就像张屠户家的猪不爱吃食,你得知道它是着凉了还是中邪了,才能对症下药不是?”

秋生在旁边翻土,闻言嗤笑一声,锄头往地上一磕:“说得跟真的似的。等你这些草换不来东西,烂在地里可别指望我帮你除草。”

可没过几天,秋生就被狠狠打脸了。明叔第一次送货回来时,马背上驮着半袋糙米、两捆黄纸、三斤朱砂,还有块张屠户特意割的五花肉,肥膘厚得能透光。他笑得见牙不见眼,把东西往院里一卸就嚷嚷:“阿奇你这灵植太神了!王掌柜用藜根粉混着石灰撒在墙角,夜里就听见老鼠‘吱吱’叫着搬家,天亮一看,墙角堆着十几只死老鼠!李秀才说他儿子用薄荷叶子泡水喝,背书快多了,昨天还背出了全篇《论语》呢!”

林奇看着文才把糙米倒进粮缸,原本见底的缸渐渐堆起小丘,心里有种踏实的暖意。他开始系统地规划灵植种植,按“供需关系”调整品种和面积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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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姓需求量大的安神草、防鼠藜根多种些,种在最容易打理的菜田东头,那里靠近水源,浇水方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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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道人用的凝魂草、雷荆草(从千鹤分舵换来的种子)种在药圃,用“鬼仔肥”和阳气精心培育,产量虽低但价值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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试验性的新品种(比如能让鸡鸭多下蛋的“催蛋藤”、能让布料更耐穿的“韧麻草”)种在边角,观察生长周期和效果

他还发明了“积分制”——常来换灵植的人家,按换物的价值给“积分”(用刻着不同纹路的木牌代替),积够一定数量能换更好的灵植。王寡妇攒了半个月积分,换了株能让布料防虫蛀的“香樟灵苗”,捧着树苗笑得合不拢嘴:“这比镇上的药铺划算多了!药铺的防虫药要三钱银子,你这苗才用两匹粗布就换来了!”

九叔看着林奇挂在墙上的“账本”(用藜叶脉络画的简易表格),上面用炭笔标着谁家换了啥、换了多少、还欠多少,条理清晰得很,忍不住捻着胡须点头:“你这法子倒新鲜,比只靠做法事换东西稳妥。只是要记着,不可让铜臭味污了道心。”

“这叫‘市场思维’。”林奇脱口而出,又赶紧改口,“就是看大家需要啥,咱就种啥,不浪费力气。就像种庄稼,得看天看地看收成,不能瞎种。”

他能“听”到不同灵植的“抱怨”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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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神草:“天天被人摸来摸去,叶子都秃了……能不能让他们轻点儿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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藜根:“磨粉好累啊……王掌柜一次就要五斤,我的根须都快被挖空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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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荆草:“那个黑面道长总盯着我,眼神跟要吃人似的……压力好大……”

林奇笑着给它们“排班”——轮流休息,用灵气滋养,确保供需平衡。比如给藜根划定“轮作区”,挖根时只挖一半,留下的根须继续生长,半个月后再挖另一半,这样既能持续供应,又不会伤了植株根本。这就像现代的“可持续发展”,不能只顾眼前利益,得给灵植留出生长空间。

义庄的灵植名气越来越大,连邻镇的人都慕名而来。清河镇有个开染坊的老板,姓周,听说林奇的灵植能改良布料,特意赶了辆马车来,车厢里装着三匹绸缎、半袋上等面粉,说想用灵草染出不褪色的布料。

“普通染料晒半个月就褪色,”周老板搓着手,满脸期待,“要是能染出经得住日晒雨淋的布,我这染坊就能垄断十里八乡的生意!小林师傅,你要是能帮我,这三匹绸缎先当定金,事成之后我再送十匹!”

林奇没要绸缎,而是让他用染坊的废水来浇灌“变色花”——这种花是他用牵牛花改良的,花瓣能吸收染料变色,既处理了废水(里面的天然染料对植物是养料),又能长出彩色花瓣,卖给镇上的姑娘们做头饰,一举两得。

“这叫‘资源循环’。”林奇给明叔解释,指着染坊废水浇灌的变色花,花瓣正从粉红变成靛蓝,“废水对别人是废料,对咱的花是养料。周老板用废水换花瓣,咱用花瓣换姑娘们的胭脂水粉,胭脂水粉的残渣又能当肥料,多划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