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血符引阴阳(第1页)
玄铁剑归鞘的刹那,陆清寒忽然注意到剑脊的符文泛着异样的红光。方才刺穿太监眉心时,剑尖卷着的那缕黑气正顺着纹路往剑柄攀爬,在玉石握柄上凝成个指甲盖大小的狼头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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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狼眼的形状、獠牙的弧度,与药王谷血令上的标记分毫不差。他下意识摩挲剑穗,锦衣卫腰牌与半块玉佩相撞的脆响里,混着丝极细微的虫鸣,像是有蛊虫正顺着剑穗的红绳往上爬,那声音细若游丝,却精准地钻进耳道,激起一阵发麻的寒意。
萧彻正用粗布巾裹住手臂的伤口,血渍透过三层布料渗出,在青石板上积成蜿蜒的细流,宛如一条微型的血色河流。“这太监的蟒袍有古怪。”
他拎起从尸l上剥下的袍角,丝线织就的鳞片在暮色里泛着冷光,凑近了看,每片鳞甲边缘都嵌着针尖大小的银刺,在烛光下闪着幽蓝的光。“是用蚀心蛊的卵壳混着蚕丝纺的,沾着皮肤不到半个时辰,就能让人神智不清。”
他突然想起三年前西域蛊祸案里的死者,那些人临终前都抓着类似的丝织品,当时还以为是巧合。
废弃酒肆的木门在穿堂风里吱呀作响,门轴处缠着的锁链早已锈成红褐色,链环间的摩擦声像是老人的咳嗽。陆清寒扶师兄进门时,对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出的黑血溅在青砖地上,竟诡异地聚成太极图的形状,阴阳鱼的分界线还在微微蠕动,像是有活物在其中穿行。“医经里说蚀心蛊至阴,遇纯阳血会呈太极相生之象。”
他翻开蓝布封皮,泛黄的纸页在烛火下微微颤动,边缘卷起的褶皱里还夹着片干枯的锁魂草叶,“但这血团里的阴寒之气,比养蛊池底的瘴气还要重三倍,寻常纯阳功根本压制不住。”
后屋的木箱被蝙蝠撞翻时,陆清寒瞥见箱底刻着的北斗七星阵。那七个星位的刻痕深得能塞进半截手指,显然是被人用利器反复凿刻过。萧彻捡箭羽的动作顿住了
——
那些淬毒的箭头在烛光下泛着幽蓝,与三年前西域蛊祸案卷宗里记载的死者喉头毒液颜色完全一致。“当年带队查案的百户,是我师兄。”
他指尖划过箭杆上的
“七”
字,指腹蹭过被血浸透的刻痕,那凹凸不平的触感像是在抚摸一块被泪水浸泡过的石头,“卷宗里说他叛逃投敌,现在看来,怕是成了药王谷的药人,这箭杆上的刻痕,是他独有的标记。”
兰宫女解开油纸包的手突然发抖,青铜血令落在八仙桌上的声响里,她认出背面符咒缺的那笔,与兰昭仪临终前攥在手里的半截金簪形状完全吻合。“娘娘咽气前,指甲在锦枕上划出这个符咒。”
她指尖抚过令牌边缘的齿痕,那里还沾着点暗红的胭脂,凑近了闻,能嗅到淡淡的蔷薇香
——
那是只有兰昭仪能用的蔷薇膏,宫里的工匠特意按她的喜好调制,除了娘娘再无人能用。“她肯定碰过这令牌,说不定……
说不定就是被这东西害死的。”
陆清寒将血令与玉佩并置在烛火下,两道符咒相接的刹那,原本橙黄的火光突然变成诡异的紫色,照得记室人影都扭曲起来,宛如鬼魅。墙上映出的祭坛平面图里,盘龙柱的位置正对着洛阳城的龙脉走向,而血池的标记旁,用朱砂写着行极小的字:“以七属龙者心头血祭之,可换龙脉逆转,乾坤倒转。”“三年前洛阳城失踪的七个属龙百姓。”
他猛地抬头,烛光在瞳孔里跳动成两团紫色的火焰,“还有城西灭门案的七口人,生辰都属龙,都是被刻意选中的祭品。”
萧彻突然踹开地窖的暗门,门板撞在石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,惊起的尘埃在光束里翻滚。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,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,墙角的水缸里浮着些发白的骨头,细看竟是孩童的指骨,指节处还套着小小的银镯子,镯子上刻着的长命锁图案已被水泡得模糊。“这些孩子的生辰都属龙。”
他用铁尺挑起只镯子,内侧刻着的
“七”
字已被水泡得发胀,笔画边缘的毛刺却依旧清晰,“三年前上报失踪的七个孩童,年纪从三岁到七岁不等,怕是都在这儿了。”
师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气管,后颈的青筋暴起如蚯蚓,皮肤被撑得发亮,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。陆清寒刚要将清心丹塞进他嘴里,却见对方突然挣脱束缚,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《医经》,指甲在
“七星草”
的图谱上狠狠划出道深痕,几乎要将纸页戳穿。那草叶顶端的七片小叶在烛火下泛着银光,叶脉的走向、叶尖的弧度,与乱葬岗锁魂草根部的银色细须极为相似。“难道七星草是锁魂草的变种?”
他指尖按在图谱旁的批注上,“需以纯阳之血浇灌”
的字迹突然洇开,渗出暗红的液珠,滴在桌面上发出
“嗒”
的轻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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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液l在烛火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,显然掺着人血。
当陆清寒的指尖血滴落在师兄后颈时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黑血突然像沸腾的开水般冒泡,在皮肤表面凝成朵碗口大的血色莲花,花瓣层层绽开,露出里面数十条蠕动的蛊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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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虫l竟是半透明的,能清晰看见其中流动的银光,与萧彻伤口渗出的血液颜色完全相通。“你的血比我的更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