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铁尺咬腰牌(第2页)
萧彻的铁尺带着破空声飞来,精准缠住银线的刹那,两股力道在半空相撞。他的铁尺不小心撞掉了陆清寒的剑穗,看着那半块玉佩要落地,竟下意识用牙齿咬住了腰间的锦衣卫腰牌,腾出手去接玉佩。这个粗鲁却又带着慌张的动作,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桀骜的官差。
陆清寒只觉手腕被猛地一拽,老者竟用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推开,自已则被银线洞穿胸膛。血珠从伤口喷出,在盘龙柱上溅成妖艳的红梅。陆清寒想去扶,脚却像被钉在原地
——
他看见老者倒下去的样子,突然想起师兄失踪那天,也是这样挡在他身前。
银线抽出的瞬间,石柱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那些被血染红的盘龙纹突然亮起红光,祭坛中央的石板像被巨力掀开的锅盖。萧彻拽着陆清寒往后急退,铁尺始终保持在对方咽喉三寸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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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暗卫的生存逻辑,以攻代守才能占据主动。裂开的缝隙里伸出无数青灰色的手掌,指甲缝里还嵌着碎布,显然是之前被拖下去的药工。
“是养蛊池!”
萧彻将陆清寒护在身后,铁尺在身后划出半圆,将抓来的手掌扫成肉泥。他看见兰宫女正扶着个伤员往暗门挪,突然将铁尺掷过去
——
计算好角度的铁尺精准砸中药工腕骨,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。这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,既能制敌,又不会伤及旁边的伤员。
陆清寒的长剑突然转向。那个举着药杵的药工草鞋上,沾着片眼熟的艾草叶
——
正是师兄贴身带着的那株。剑刃划破对方咽喉的瞬间,他闭了下眼,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杀人。青铜面具
“哐当”
落地,露出张与师兄七分相似的脸,只是眉心多了个针孔,黑血正从里面汩汩涌出。
“是阿恒!”
兰宫女突然瘫坐在地,指着尸l颈间的玉佩泣不成声。陆清寒蹲下身,用剑鞘将玉佩拨到兰宫女面前
——
他不习惯触碰陌生人的东西,即便是在这种时侯,也保持着疏离的礼貌。刻着
“兰”
字的羊脂白玉已被血浸透,红绳还缠在玉孔里,像条小蛇般勒着冰冷的脖颈。
养蛊池的裂洞还在扩大。陆清寒的剑尖刚刺入地面,就看见宗主的银线正操控着三具尸蛊爬来。他没有立刻动手,而是先观察了片刻,飞虫的轨迹、尸蛊的爬行速度都被他记在心里
——
这是道家
“谋定后动”
的习惯,即便情况紧急,也不会盲目出手。
“你带他们走!”
陆清寒将半块玉佩塞进萧彻掌心,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玉上的刻痕。这个动作暴露了他的不舍,与他平时清冷的样子截然不通。玄铁剑在石板上划出火星,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我断后!”
萧彻反手将他拽回来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手腕:“要走一起走!”
他把陆清寒的剑穗系在自已的腰牌上,动作有些笨拙,却异常认真。铁尺砸碎扑来的尸蛊头颅,他头也不回地喊道:“拿着这个,洛阳北镇抚司见!”
这腰牌是他的性命符,能交给陆清寒,已是最大的信任。
祭坛的震动突然加剧。陆清寒看着萧彻后背的血痕在石板上拖出红线,突然将玄铁剑狠狠插进地面。剑脊的符文亮起金光时,他双指并拢如剑,指尖凝聚的白光在掌心汇成太极图。内力逆行的剧痛让他指尖发抖,却依旧坚持完成了手印
——
清虚观弟子从不会在危难时刻退缩。
“走!”
陆清寒的声音发颤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白光笼罩的刹那,所有蛊虫都僵在原地。萧彻咬着牙扛起兰宫女,又拽起两个吓傻的年轻人,冲进暗门时回头望了一眼
——
陆清寒的玄铁剑正发出龙吟般的嗡鸣,而养蛊池的裂洞已蔓延到他脚边。
陆清寒的指尖开始发麻。他看见宗主的青铜面具裂开道缝,露出只布记血丝的眼睛。青灰色的手掌从裂洞里伸出来,抓住他的靴底往深处拖拽。他拔出玄铁剑的瞬间,剑脊的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
——
剑刃上还沾着刚才救人时蹭到的血,此刻却像是被赋予了力量。
暗门关闭的刹那,萧彻听见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他攥紧手里的半块玉佩,指腹抚过
“七月初七,祭坛见”
的刻痕。铁尺在掌心转得飞快,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,却强装镇定地对身后的人说:“跟着我,不会有事。”
养蛊池的裂洞已吞噬大半个祭坛。陆清寒靠在盘龙柱上喘息,玄铁剑还插在池底。他摸了摸胸口,萧彻塞给他的腰牌正透过衣料传来温度。这陌生的暖意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,原来被人惦记的感觉是这样的。
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。陆清寒撕下衣角包扎伤口,捡起地上的半块玉佩与自已的拼在一起。完整的太极图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,他突然有了力气,扛起玄铁剑往密道深处走去。剑穗上的腰牌轻轻碰撞,发出的清越声响在密道里回荡,像是在指引方向。
他知道,洛阳有等待他的人,有需要他寻找的真相。这一次,他不再是孤身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