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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锋寒彻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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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铁尺咬腰牌(第1页)

子时的钟声刚落,祭坛上空的飞虫突然炸开,化作一片蠕动的黑雾。陆清寒攥着玄铁剑鞘的指节泛白,鞘身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

——

这是法器预警的极限。他下意识将掌心贴在剑鞘的符文上,这是清虚观弟子遇险时的本能动作,仿佛这样就能从法器里汲取力量。盘龙柱上的老者喉间滚出嗬嗬怪响,钉穿手掌的铁钉正被血肉一点点顶出,后颈的黑血浸透衣领,在石柱上晕成蛛网般的狰狞纹路。

“他撑不住了!”

陆清寒的剑尖刚抵住暗门,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便从祭坛入口传来。戴青铜面具的药工正将竹筏上的年轻人往中央驱赶,最前面的少年脚踝被链锁磨得见骨,每挪动一步都带起血珠。陆清寒解开少年锁链时,习惯性地将他往身后带了半步,这个护人的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

——

就像当年师兄总把他护在身后那样。

萧彻突然捏碎怀里的母蛊瓦罐。瓷片飞溅的刹那,他踩着竹筏边缘窜出,铁尺在掌心转出银弧。他没有选择攻击药工的要害,而是精准敲在对方曲池穴

——

这是锦衣卫审讯时制住犯人的常用手法,既不会致命,又能让对方瞬间失力。药工的青铜面具应声崩裂,露出张被针眼蛀空的脸,浑浊的眼球从眼眶里凸出来,依旧死死盯着陆清寒的方向。

“抓住活的!”

骨哨声刺破耳膜的瞬间,飞虫黑雾突然化作箭雨俯冲。陆清寒的长剑立刻挽成密不透风的剑盾,即便被虫群围攻,剑尖始终保持着斜指地面的姿态

——

这是清虚观的防御式,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主动刺向要害。剑风卷起的气流将飞虫撞成齑粉,却挡不住那些黏在剑脊上的虫尸,它们正顺着剑身往握柄爬,留下蚀骨的黏液。

“接镖!”

萧彻的铜钱镖带着破空声飞来。他扔出前特意掂量了一下镖身,指腹摩挲过镖沿的磨损处

——

这枚镖陪他办过七次案,重量早已烂熟于心。陆清寒反手接住的刹那,镖尖幽蓝的光已舔上铁链,特制的蚀金药水嗤嗤作响,合金链环像被沸水浇过的牛油般融化,露出里面泛着寒光的普通铁环。

解开第三个少女时,陆清寒的指尖突然被玉佩硌得生疼。少女领口的羊脂白玉正沁出冷汗,海棠花纹里嵌着的血丝突然流动起来。他认出这是宫廷样式的暖玉,却没有立刻询问来历,只是用剑鞘轻轻拨开少女额前的乱发

——

道家弟子从不轻易探人隐私,即便在生死关头也不例外。

“往密道退!”

萧彻的铁尺劈开扑来的飞虫,后背的伤口突然迸裂。血珠溅在石板上的瞬间,他眉头都没皱一下,只是用袖口随意抹了抹

——

北镇抚司的人早就习惯了带伤作战。他瞥见兰宫女正拖着伤员往暗门挪,突然将铁尺往石壁一敲:“别碰那些琉璃灯!灯油里有尸蛊卵!”

话音刚落,他已算准药工的来路,铁尺在身前划出半圆,正好拦住两个扑来的黑影。

盘龙柱突然发出裂帛般的脆响。老者的指甲竟在坚硬的石柱上抠出五道血槽,指骨与岩石摩擦的声响让人牙酸。陆清寒看见那些血痕时,突然用剑鞘按住了自已的虎口

——

那里有块浅疤,是去年师兄失踪前,他帮师兄磨剑时不小心被划伤的。此刻旧伤突然隐隐作痛,像在提醒他不能让悲剧重演。血痕顺着柱身蜿蜒而下,在地面汇成太极图的瞬间,飞虫黑雾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,纷纷坠地化作腥臭的黑泥。

“竖子敢尔!”

祭坛深处的阴影里传来震怒的咆哮。黑袍宗主踏着尸蛊铺成的路径走来,镶金面具上的狼头眼窝闪着红光。萧彻闻到那股混杂着龙涎香的腥气,突然皱了下眉偏过头

——

这味道让他想起三年前处理过的蛊案,当时整个驿站的人都变成了药人。但铁尺依旧稳稳地横在身前,没有丝毫犹豫。

“他的铃铛在左手!”

兰宫女的尖叫刚出口,就被萧彻按进身后的阴影。他故意用铁尺挑起盏琉璃灯,灯里泡着的尸身突然睁开眼。这动作看似冒险,实则是计算好的

——

用尸身牵制药工,比自已动手更省力。腐烂的手指死死抠住药工的咽喉,将其拖进灯油里,水面立刻冒泡沸腾,浮出半截白森森的骨架。

宗主的银线突然绷成直线。所有药工像提线木偶般转向萧彻,关节转动发出齿轮卡壳的声响。陆清寒趁机踩着摇晃的竹筏跃到盘龙柱下,长剑劈开老者手腕上的铁链时,发现对方的手掌已开始发黑流脓。他没有直接用手触碰,而是用剑鞘轻轻托住老者的手腕

——

道家弟子对尸蛊有种本能的避讳,却又无法对将死之人置之不理。

“医经在……

洛阳……”

老者突然攥住他的手腕,指骨几乎嵌进皮肉。涣散的瞳孔死死盯着剑穗上的半块玉佩,陆清寒的指尖下意识摩挲着玉上的刻痕,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,也是他寻找师兄的唯一念想。嘴角涌出的黑血里混着碎肉,老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:“玄铁令……

在……”

最后个字卡在喉咙里时,老者突然剧烈抽搐。陆清寒刚将清心丹塞进他嘴里,就被对方死死咬住指尖

——

齿尖刺破皮肉的剧痛中,他看见老者瞳孔里映出道银线,正像毒蛇般缠向自已后心!

“小心!”

萧彻的铁尺带着破空声飞来,精准缠住银线的刹那,两股力道在半空相撞。他的铁尺不小心撞掉了陆清寒的剑穗,看着那半块玉佩要落地,竟下意识用牙齿咬住了腰间的锦衣卫腰牌,腾出手去接玉佩。这个粗鲁却又带着慌张的动作,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桀骜的官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