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（第1页）

一、灰烬里的黑影

断楼第三层的楼板被烧得只剩半边，焦黑的钢筋像肋骨般支棱着，在晨光里投下狰狞的影子。凌枫扶着叶霜踏过发烫的钢筋，脚下传来源核余烬的噼啪声，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灵魂在燃烧。

叶霜的霜火义肢在刚才的战斗中又添了道新伤，钛合金外壳被暗潮的利爪划开道口子，露出里面闪烁的线路。她咬着牙，每走一步，义肢的关节就发出声沉闷的摩擦声，像头疲惫的野兽在低吼。

“歇会儿？”

凌枫停在楼梯口，铜哨的红光扫过她的伤口，“零号在楼下警戒，暂时安全。”

叶霜摇头，用义肢撑住根断裂的立柱：“等见到老鬼他们再说。那批源核碎片不能出岔子，不然……”

她没说下去，但两人都清楚后果

——

没有碎片，凡兵义肢的终极形态就是空谈，面对长城裂口的灵能屏障，他们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。

就在这时，墙角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，像是有人在翻动灰烬。凌枫瞬间将叶霜护在身后，铜哨从胸口滑到掌心，红光在哨身流转，随时准备激活防火墙。

凡兵零号的警报声从楼下传来：“检测到未知生物信号，能量特征……

无法识别。”

墙角的阴影里，一个黑袍人缓缓坐直身体。他倚窗而坐，兜帽低垂，将脸藏在一片漆黑中，仿佛是夜色剪出的空洞，与周围的灰烬融为一体。黑袍边缘沾着些暗红色的污渍，像干涸的血，又像凝固的灵能。

“别紧张。”

黑袍人开口，声音像两把生锈的刀在互相研磨，刺耳却带着种奇异的韵律，“我不是来抢源核碎片的，也不是长老会的狗。”

他抬起头，兜帽下的阴影里闪过两点幽光，落在凌枫掌心的铜哨上：“我闻到了新的心跳。铜质的，带着童声，还藏着道防火墙漏洞

——

林岚的手笔，总是这么粗心又聪明。”

叶霜的霜火义肢突然绷紧，钛合金指尖弹出半寸光矛，冰蓝色的锋芒映在布满裂痕的窗玻璃上：“你是谁？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名字？”

黑袍人轻笑一声，声音里裹着灰烬的味道：“我知道的事，比你们想象的多。比如，叶小姐的义肢里，藏着三百年前弑神者的一缕残魂；比如，凌枫先生的铜哨，不仅是心脏，还是打开长城锁芯的钥匙。”

凌枫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弑神者的残魂？母亲从未在日志里提过这件事。他看向叶霜的义肢，冷聚变芯片上的雪花图案正在微微发亮，像是在回应黑袍人的话。
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
凌枫的声音冷得像北极的冰，铜哨的红光越来越亮，“如果是为了源核碎片，我们可以谈谈。但要是想打凡兵的主意……”

“凡兵？”

黑袍人打断他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，“那些铜壳子确实是好东西，可惜被林岚加了太多枷锁。‘不伤人’‘不主动攻击’……

在这个吃人的世界，善良有时候就是催命符。”

他伸出苍白的手指，指尖在窗台上轻轻敲击，节奏竟与跳格子歌谣的节拍完全一致：“我来，是想给你们指条路。或者说，是给弑神者的残魂，还有这枚铜哨里的‘源代码’，指条路。”

凡兵零号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，合金刃摩擦的锐响越来越近。黑袍人却毫不在意，依旧慢悠悠地说：“让你的铜壳朋友停下吧。他杀不了我，我也不想弄脏这地方

——

毕竟，这里埋着不少老朋友的骨头。”

凌枫抬手示意零号停下。他能感觉到，这个黑袍人虽然危险，却暂时没有敌意。而且，他提到了弑神者的残魂和源代码，这正是他们急需的信息。

“你想谈什么？”

凌枫问，掌心的铜哨微微发烫，母亲的备份数据在里面躁动，像是认出了黑袍人的气息。

黑袍人站起身，兜帽下的阴影晃了晃：“谈三个问题。答对了，我给你们弑神者的第一条源代码；答错了，你们就留在这断楼里，等长老会的人来收尸。”

他走到断墙边，俯瞰着废城的废墟。晨光里，能看到远处的献祭符阵正在缓缓转动，像个巨大的罗盘，指针正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。

“这游戏，你们玩不玩？”

黑袍人的声音里带着种不容拒绝的诱惑。

叶霜的光矛缓缓收回，义肢上的冷聚变芯片突然发出一阵嗡鸣，像是在催促她答应。她看向凌枫，眼神里的警惕未减，却多了丝决断：“玩。但要是敢耍花样……”

“我从不耍花样。”

黑袍人转过身，兜帽终于抬起了些，露出半只眼睛，瞳孔是纯粹的黑色，没有丝毫光泽，“我只说真话，虽然真话往往比谎言更伤人。”

二、三个谜语换一条命

黑袍人伸出苍白的手指，在满是灰烬的地板上划出三行字。指尖过处，灰烬自动分开，露出下面青黑色的水泥，像用刀刻上去的一样：

长城为何没有尽头？

献祭的火焰为何不会熄灭？

凡人如何在不流血的情况下，杀死一整个宇宙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