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（第5页）

三人钻进残楼间的狭窄巷道，黑雪在头顶呼啸而过，像无数冤魂在哭嚎。叶霜的义肢偶尔会撞到墙壁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却让她觉得无比踏实

——

这是属于她的声音，不是实验基地里冰冷的仪器音，也不是献祭者麻木的脚步声。

“老鬼说，长城裂口的锁芯里藏着猫腻。”

凌枫突然开口，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，“沈归那段没说完的录像，肯定和锁芯有关。”

叶霜想起手术前老头的话，那些接受

“献祭移植”

的人，最终都会被送去长城裂口，说是

“为源核提供能量”。现在想来，恐怕没那么简单。“你母亲的日志里，有没有提到过锁芯？”

凌枫摇头，铜哨在他胸口轻轻跳动：“只说那是‘道果计划’的最后一环，是凡人对抗灵能的关键。”

他顿了顿，看向叶霜的义肢，“老鬼还说，你的霜火义肢，能感应到锁芯的能量波动。”

叶霜的脚步顿了顿，义肢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，冷聚变芯片上的光脉微微亮起，指向北方

——

长城裂口的方向。“它好像……

认识那东西。”

凡兵零号的红光在前方闪烁，突然停下脚步，对着一片坍塌的废墟发出低沉的警告声。凌枫和叶霜立刻警惕起来，握紧了手中的武器。

废墟里传来细碎的响动，不是暗潮的嘶鸣，而是……

机械运转的声音。

“谁在那里？”

凌枫喊道，灵能枪的蓝光对准声音来源。

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废墟里钻出来，手里抱着个锈迹斑斑的收音机，看见他们立刻举起双手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别开枪！我是自己人！”

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，穿着件过大的工装，脸上沾着黑灰，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。他的左腿是金属做的，关节处还在滴机油，显然是自制的义肢。

“自己人？”

叶霜的义肢微微抬起，“知道凡兵的暗号吗？”

少年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，用脚尖在雪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格子：“跳格子，跳格子，跳过神明的格子……”

凌枫放下灵能枪，这是废城广播后，凡兵们约定的暗号。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“我在等你们。”

少年放下手，把收音机抱得更紧，“我叫小石头，是城西检测点逃出来的。阿狗哥让我带样东西给你们。”

他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盒，上面刻着和叶霜义肢一样的雪花图案。“阿狗哥说，这是从源核反应堆里扒出来的，能让凡兵义肢的灵能提升三倍，但……”

小石头的声音低了下去，眼圈泛红：“但他没能出来，被灵能炮打中了。他说，你们一定要带着这个，炸了长城裂口，让那些长老会的人知道，凡人不是好欺负的。”

叶霜接过金属盒，入手冰凉，里面装着的显然是块高纯度的灵能结晶。她能感觉到义肢的冷聚变芯片在兴奋地跳动，渴望着与结晶融合。

“阿狗……”

凌枫的声音有些哽咽。那个总爱抢他馒头的瘦小子，那个说要炸掉检测点的疯小子，终究还是没能看到凡人的黎明。

铜哨突然发出一阵哀鸣，童声里带着哭腔，像在为逝去的伙伴哀悼。叶霜把金属盒塞进义肢的凹槽，冷聚变芯片瞬间亮起，霜火灵能在她体内奔涌，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汹涌。

“我们会的。”

叶霜的声音坚定如铁，钛合金义肢在黑雪里划出一道冰痕，“不仅要炸了长城裂口，还要拆了源核反应堆，把长老会的老巢掀个底朝天。”

小石头用力点头，抹了把眼泪：“我跟你们一起去！我虽然没灵根，但我会修机械，凡兵零号坏了我能修！”

凌枫看着少年倔强的脸，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自己，也是这样跟在母亲身后，说要帮她

“打败大坏蛋”。他伸手揉了揉小石头的头发：“好，跟我们走。但你要答应，一定要活着看到长城裂口被炸掉的样子。”

“嗯！”

小石头重重点头，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。

四人继续向北，凡兵零号在前面开路，机械犬的爪子在雪地上留下整齐的脚印。叶霜的义肢偶尔会发出嗡鸣，提醒他们灵能结晶的存在

——

那是阿狗用命换来的燃料，是凡人反抗的火种。

路过一间废弃的杂货店时，叶霜突然停下脚步，指着橱窗里的一面破镜子：“等一下。”

她走到镜子前，看着里面的自己。断臂处的绷带已经被霜火灵能烘干，钛合金义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与左边的血肉之躯形成鲜明的对比。但她的眼神里没有自卑，只有骄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