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（第1页）

一、霜火初燃

废城北侧的残楼群像头被啃剩的骨架，黑雪扑在锈蚀的合金板上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。叶霜被压在崩塌的横梁下，右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，碎成三截的骨头刺破皮肉，血珠一落地就凝成黑冰，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里泛着死气。

她咬着块碎布，把痛呼死死堵在喉咙里。左手穿过横梁的缝隙，死死攥住枚指甲盖大小的霜火残片

——

那是从北极基地带出来的冷聚变芯片，边缘还留着弹痕，是三个月前从实验基地逃出来时，被灵能枪打中的。芯片在掌心发烫，像颗埋在雪里的火种，淡蓝色的光脉在她指间游窜，映出腕骨处狰狞的烫伤疤痕。

“还有气吗？”

头顶传来粗哑的喊声，是救援队的人。

叶霜没应声，只是把芯片往掌心按得更紧。这些穿着城防队制服的

“救援队”，实则是灵能长老会的爪牙，专在废墟里捡漏

——

把还有口气的

“无灵根者”

拖去检测点，要么当祭品，要么拆成零件。三天前在地铁站，她亲眼看见个断了腿的孩子，因为不肯交出藏着的灵能结晶，被他们活活打死在铁轨上。

横梁突然被往上抬了寸，刺骨的疼痛顺着右臂蔓延，叶霜眼前一黑，却借着这瞬间的空隙，把霜火残片塞进嘴里，用牙咬住。金属味混着血腥味在舌尖炸开，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，绝不能落到他们手里。

“还活着！”

另一个声音响起，带着发现猎物的兴奋，“看这灵能波动，是霜火实验体！长老会要的活口！”

两只粗糙的手抓住她的左臂，想把她从横梁下拖出来。叶霜的指甲深深抠进冻土，指尖触到块尖锐的碎石，她毫不犹豫地攥紧，碎石划破掌心，血珠滴在横梁上，竟发出

“滋滋”

的声响

——

她的血里混着霜火芯片的能量，能腐蚀普通合金。

“妈的，这丫头还敢挣扎！”

抓着她的人骂了句，掏出电击棍，蓝色的电流在顶端滋滋作响，“给她松松筋骨！”

电击棍即将落在她脸上时，黑雪突然被一道红光劈开。凡兵零号的铜壳躯体撞破残墙，合金刃带着破空声斩落，精准地挑飞了那人手里的电击棍。机械犬的吠声从身后传来，是被改写程序的那只，此刻正死死咬住另一个

“救援队”

的喉咙。

“凡兵……”

叶霜的视线模糊起来，看见凌枫从凡兵零号身后钻出来，脸上沾着黑雪，手里还攥着那枚裂开的铜哨。

凌枫没说话，只是和凡兵零号合力抬起横梁。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里，他的手触到叶霜右臂的碎骨，动作突然顿住

——

那截胳膊已经彻底废了，连带着灵能脉络都断成了蛛网，就算救出来，也只能当条累赘。

“砍了。”

叶霜突然开口，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“再拖下去，灵能反噬会烧到心脏。”

凌枫的手抖了下，没接话。他从背包里翻出止血带，死死缠在叶霜的右上臂，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骨头。凡兵零号的红光在她断臂处扫过，机械臂弹出把锋利的合金锯，锯齿上还沾着城防队士兵的血。

“三秒。”

凌枫的声音发颤，却异常坚定，“1——”

叶霜猛地偏过头，看向残楼外的天空。黑雪还在下，却挡不住远处地铁站的方向传来的微光，那里有凡人在唱歌，唱那首跳格子的歌谣。她突然笑了，在

“2”

数出口的瞬间，主动把断臂往合金锯上送

——

剧痛炸开的前一秒，她听见铜哨发出阵清脆的童声，像母亲在实验基地哄她睡觉时哼的调子。

二、灵根

or

义肢

临时救护站设在间废弃的罐头厂，生锈的传送带上躺着十几个伤员，呻吟声混着黑雪敲打铁皮屋顶的声响，像首绝望的交响曲。叶霜躺在最里面的角落，右臂的残端缠着厚厚的绷带，血已经止住，却依旧疼得她浑身发抖。

凌枫蹲在她面前，用铜哨的红光扫描绷带下的伤口。铜哨自从废城广播后，多了项奇怪的能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