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（第3页）

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，周晓琳感到一阵电流从脊背窜上来。她想问"有了什么"，却害怕听到答案。

"时间不早了。"齐伟最终打破沉默，"我送你下楼。"

走到门口时，周晓琳突然转身，"齐伟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...我们都支持你。"

"谢谢。"他微笑，"晚安，晓琳。"

接下来的几天，周家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。李桂芳变着花样做齐伟爱吃的菜，周大海拉着齐伟下棋聊天的时间明显增多，周晓阳则整天黏着齐伟问东问西。只有周晓琳，反而刻意和齐伟保持距离，像是害怕泄露什么秘密。

周五晚上，全家坐在客厅看电视，齐伟突然清了清嗓子，"有件事想告诉大家。"

周晓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来了，他要宣布离开的消息了。

"我接到了《国家地理》的工作邀请，"齐伟平静地说，"去非洲拍摄野生动物，为期六个月。"

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。李桂芳的嘴唇开始颤抖，周大海握紧了扶手，周晓阳则垮下肩膀，像只被抛弃的小狗。

周晓琳死死盯着自己的膝盖，不敢抬头。

"但是，"齐伟继续道，"我决定不去了。"

"什么？"四个声音同时响起。

齐伟笑了，"我已经回复他们，感谢这个机会，但现阶段我有更重要的...commitments。"

李桂芳第一个跳起来，冲过去抱住齐伟，"太好了！我就知道你不会走！"她的眼泪把齐伟的肩膀都打湿了。

周大海明显松了口气，拍拍齐伟的背，"明智的决定。"

周晓阳则兴奋地手舞足蹈，"齐哥万岁！我的直播设备升级计划保住了！"

只有周晓琳还坐在原地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。他不走了？为什么？因为那些"commitments"？那是什么意思？

她的目光和齐伟相遇，对方冲她眨了眨眼，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。周晓琳突然觉得呼吸顺畅了，像是憋了一周的气终于能吐出来。

"我续租了501，"齐伟对大家说，"至少再住一年。"

欢呼声再次响起。周晓琳悄悄溜进厨房，假装去倒水，实则是为了掩饰自己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。水杯满了都没注意，直到水溢出来烫到手。

"需要帮忙吗？"齐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

周晓琳吓了一跳，水杯差点脱手。齐伟接过杯子，两人的手指在杯壁相触，又迅速分开。

"为什么？"周晓琳轻声问，"那么好的机会..."

齐伟靠在橱柜上，目光柔和，"非洲一直在那里，随时可以去。但有些东西..."他看向客厅里笑闹的周家人，"一旦错过就不再有。"

周晓琳突然明白了。不是因为她，至少不全是。是因为这个家，这个给了他归属感的临时家庭。

"我们很高兴你留下。"她最终说，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柔软。

齐伟微笑，"我也很高兴。"

客厅里，李桂芳大声宣布要开瓶红酒庆祝。周晓阳翻箱倒柜找杯子，周大海则开始讲他年轻时放弃调职机会的故事。在这片熟悉的嘈杂中，周晓琳和齐伟静静站在厨房，共享着一个无需言明的秘密——有些选择，一旦做下，就会改变一切。

"来吧，"齐伟向她伸出手，"别让他们等急了。"

周晓琳犹豫了一秒，然后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。这一次，她没有急着抽回。

当两人手牵手出现在客厅时，李桂芳的眼睛瞪得像铜铃，周晓阳吹了个口哨，周大海则意味深长地笑了。

"我早就说过！"李桂芳得意地宣布，"齐先生和我们家晓琳最配了！"

周晓琳的脸红得像李桂芳手中的红酒，但她没有松开齐伟的手。今晚，就今晚，让她假装这个美梦是真的。

至于明天...明天再说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