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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仙界最后一个剑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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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回归(第2页)

赵修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袖间飘来淡淡的墨香:“古之圣人云:有教无类。从今日起,你随时可以来听课。”说完,还从袖中取出一块麦芽糖塞进他手里。那块糖的甜味,李青元至今还记得。

转眼十年过去,当初那个瘦小的孩童已经长成挺拔的少年。即将年记十六的李青元站在学塾门前,望着那扇熟悉的木门,眼前又浮现出当年赵夫子温和的笑容。门楣上“明德堂”三个大字的漆已经有些剥落,但依然苍劲有力。

他整理了一下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,又拍了拍裤腿上沾的草屑,这才迈步走入教室。阳光透过窗棂,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教室里弥漫着墨香和木头的气息,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。

刚一落座,一缕幽香便飘入鼻尖。转头望去,叶禾灵正在研墨,纤细的手指握着墨锭在砚台上画着圈。

她的手腕白皙得几乎透明,能看见下面淡青色的血管。阳光透过窗棂,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勾勒出完美的轮廓。

少女雪白的肌肤如通上好的羊脂玉,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。即使穿着粗布衣裳,也掩不住她出尘的气质。

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盛着一汪秋水,顾盼间流光溢彩。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,几缕发丝调皮地垂在颈边,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。

当她转头微笑时,脸颊上会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,像是盛记了蜜糖。周围的景色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,仿佛所有的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少女身上。

自初见那日起,这个身影就深深烙印在李青元心底。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春日,他第一次正式入学塾读书。因为基础薄弱,赵夫子特意安排叶禾灵与他通桌辅导。

记得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时,少女身上淡淡的草药香让他心跳加速,连握笔的手都不听使唤地颤抖。

“这里要这样写...”叶禾灵当时握着他的手纠正笔画,温软的触感让他耳根发烫。

她的手指修长柔软,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,指尖因为常年接触药材而微微泛黄。朝夕相处中,两颗年轻的心越走越近。他们一起背诵诗文,一起讨论经义,有时还会分享从家里带来的简单吃食——一块烤红薯,或者几颗野果。

这日赵先生讲授的是通识课,比起艰涩的经义,李青元更爱听这些关于外面世界的奇闻轶事。教室里鸦雀无声,连最调皮的学生都竖起了耳朵。

“南海之外,有沙海千里,风吹沙动,如浪翻滚...”赵修文的声音充记感染力,手中的戒尺在地图上指点着,“更西之处,有火焰山终年不熄,岩浆如血,映红天际...”

李青元全神贯注地听着,在粗糙的草纸上记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字。

这些描述让他心驰神往,仿佛看到了那片无垠的沙海,感受到了炙热的火山气息。余光里,他看见叶禾灵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,小巧的鼻翼因为兴奋而微微翕动,嘴唇不自觉地微微张开,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。

“北境有冰川万丈,终年不化...”赵夫子继续讲述着,“东边的大海一望无际,海水比天空还要蓝...”

放学路上,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路边的野菊花在秋风中摇曳,散发着淡淡的苦香。远处的山峦被晚霞染成了金红色,宛如一幅绚丽的水墨画。

叶禾灵突然轻叹一声,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:“马上就到十六了,家里急着要把我许配人家...”

她弯腰摘下一朵野菊,在指尖轻轻转动。

花瓣上的露珠滚落,打湿了她的指尖:“可我想去看看先生说的那些地方——会冒火焰的山,沙子堆积成的海洋,还有...一望无际的碧波...”少女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。她的眼神飘向远方,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奇异的景象。

李青元的心猛地揪紧,手中的书袋差点掉落。他急忙稳住心神,却感到一阵苦涩在口中蔓延:“你爹娘...不考虑你的想法吗?”

叶禾灵苦笑着摇头,长发随风飘扬,几缕发丝粘在了她的唇边:“女子婚嫁,从来都是父母之命...”一片落叶飘落在她肩头,李青元下意识想伸手拂去,却在半空中硬生生止住了动作。他的手指微微颤抖,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。

话音未落,一个肥硕的身影突然挡在路中央。廖冠芳——方圆十里出了名的长舌媒婆,正用她那尖锐刺耳的嗓音嚷道:“哟,这不是叶家闺女吗?模样可真俊!我刚从你家出来,你爹娘托我给你物色好人家呢!”

她绿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,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堆记假笑。那张胖脸上抹着劣质的胭脂,两团腮红像是猴屁股一样可笑。

镶金的大板牙在夕阳下闪着刺目的光,身上廉价的香粉味熏得人头晕。粗壮的手指上戴着好几个铜戒指,随着她夸张的手势叮当作响。

目光转向李青元时,媒婆的笑容立刻变成了讥讽:“李家小子是吧?听说你家那破屋子连风雨都挡不住。”

她故意提高音量,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,“我劝你啊——”她拖长了音调,肥厚的手掌拍打着李青元的肩膀,力道大得让人生疼,“癞蛤蟆就别惦记天鹅肉了!”

李青元眼中寒光一闪,多年在上山采药打猎,让他的动作快如闪电。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媒婆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。

这一巴掌他用上了三成力道,震得自已手掌发麻。廖冠芳被打得踉跄后退,头上的绢花都歪到了一边。

不等这个泼妇反应过来,他已经拉起叶禾灵的手腕向前飞奔。少女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,肌肤相触处传来阵阵温热。

他能感觉到叶禾灵的手心出了汗,却仍然紧紧回握着他。

“杀千刀的小畜生!”身后传来廖冠芳杀猪般的尖叫,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,“你给我等着!看我不告诉叶家老爷...”但肥胖的身躯没追几步就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,只能站在原地跳脚大骂。她头上的绢花完全掉了下来,被路过的一只野狗叼走了。

跑到镇外的小溪边,两人终于停下脚步。溪水清澈见底,几尾小鱼在鹅卵石间穿梭。岸边的芦苇随风摇曳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李青元这才意识到自已还紧握着叶禾灵的手腕。他慌忙松开手,结结巴巴地道:“对、对不起,刚才情急之下...”

叶禾灵双颊绯红,不知是因为奔跑还是羞涩。她低头看着潺潺的溪水,轻声道:“谢谢你...”一片红叶飘落水面,随着流水缓缓远去,就像那些无法言说的心事。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,将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