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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居然是药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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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4页)

那只被剧毒浸透、泛着暗绿色泽的手,带着细微的颤抖,一点点靠近那把幽蓝色的匕首。冰冷的刀柄触碰到指尖的刹那,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顺着手臂窜了上来,激得我打了个寒颤。那寒意中,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……共鸣仿佛这把淬毒的凶器,与我体内流淌的毒血,天生就该是一体。

我猛地一把握住了刀柄!

冰冷!坚硬!那缠绕刀柄的暗红色血丝纹路,仿佛活了过来,带着微弱的搏动感,硌着我的掌心。一股更强烈的、混合着剧毒和血腥的甜腥气息直冲鼻腔。

守墓人看着我握住了匕首,那双浑浊眼珠里翻涌的痛苦和绝望,似乎被一种沉重的、近乎悲悯的平静取代了。他缓缓地、极其僵硬地收回了手。

夜……他干涩地吐出一个字,目光投向门外依旧肆虐的风雨,……是它们的……也是你的……猎场。

猎场猎杀那些不生不死的怪物

我低头看着手中这把幽蓝色的凶器。它很轻,却又无比沉重。一股混杂着毁灭欲望和某种扭曲快意的冲动,在我被毒血浸透的身体里疯狂滋长。杀!杀光这些怪物!就像……杀了他一样!

嗬……一声短促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冷笑从我喉咙里溢出。我抬起头,迎上守墓人浑浊的目光,咧开嘴,露出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狰狞的笑容。

好。

雨水敲打着残破的石瓦,发出单调而冰冷的滴答声。石屋里只剩下我和手中这把幽蓝色的匕首。它安静地躺在掌心,像一块万年寒冰,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阴冷刺骨的寒意,那缠绕刀柄的暗红血丝纹路,仿佛在皮肤下微弱地搏动。

守墓人走了。像他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,融入了门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风雨。只留下那句夜是猎场的诅咒,还有这把淬着未知剧毒的凶器。

解脱他们包括他自己

我盯着匕首幽蓝的刃口,那诡异的色泽在昏暗光线下仿佛有生命般流转。恨意如同毒缸里翻腾的泡沫,在胸腔里鼓噪。杀!杀光这些怪物!杀光这鬼城里一切扭曲的存在!这念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快感,瞬间压倒了残余的恐惧。管他什么长生蛊,管他什么八百年!我只知道,这把刀能撕开那些行尸走肉的躯壳,就像它最终会撕开那个守墓人枯槁的喉咙一样。

我撕下衣角,笨拙地将匕首牢牢绑在小臂内侧,冰冷的刀身紧贴着皮肤,激得我一阵战栗。捡起地上那把熟悉的剔骨刀,冰冷的钢铁触感给了我一丝虚妄的掌控感。深吸一口气,混杂着霉味、尘土味和匕首上那股诡异甜腥的空气涌入肺叶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我一步踏出了石屋的门槛。

风雨小了些,但寒意更重。废墟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剪影,像无数蛰伏的巨兽。街道空旷死寂,只有风穿过断壁残垣的呜咽。

第一个目标,出现在一条堆满瓦砾的岔路口。

那是个穿着破烂长衫的中年男人,身形佝偻,动作比我之前见过的老头更加僵硬。他背对着我,正用一双灰白的手,徒劳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扒拉着倒塌的砖石,发出枯燥的哗啦声,像是在挖掘一个永远找不到的坟墓。

我屏住呼吸,像一只真正的猎食者,借着残墙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。心脏在胸腔里擂鼓,血液在血管里奔流,带着熟悉的、冰冷的毒素。十步,五步,三步……他毫无察觉,依旧重复着那徒劳的动作。

就是现在!

我猛地从阴影里扑出,右手剔骨刀寒光一闪,直刺他毫无防备的后颈!这一下又快又狠,带着我所有的恨意和力量!

噗嗤!

刀尖毫无阻碍地刺入那灰败的皮肤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中了!

然而,预想中黑血喷溅、目标倒地的场景并未发生。

那中年男人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。他极其缓慢地、像一个生锈的机器般,一点点转过头来。浑浊空洞的眼珠看向我,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,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。被刺穿的后颈处,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……蠕动着合拢!没有血流出,只有一种粘稠的、半透明的绿色胶质从伤口边缘渗出,迅速将破损的皮肉粘合在一起!

我瞳孔骤缩!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!这……这根本不是人!

吼……一声低沉沙哑、毫无意义的嘶吼从他喉咙里挤出。他放弃了扒拉砖石,那双灰白僵硬的手,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风,猛地朝我抓来!

恐惧瞬间攫住了我!我猛地抽回剔骨刀,狼狈地向后翻滚!刀锋划过他抓来的手臂,同样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白痕,同样在快速愈合!

物理攻击没用!它们根本杀不死!

就在那双冰冷僵硬的手即将抓住我的脚踝时,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——血!守墓人说我的血能解蛊毒!还有这把匕首!

来不及多想!我几乎是凭着本能,左手猛地抽出绑在小臂上的幽蓝匕首!冰冷的刀柄刺激着我的神经。那中年男人空洞的眼珠似乎捕捉到了匕首幽蓝的微光,动作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迟滞。

就是这一瞬!

我怒吼一声,不再躲闪,反而合身扑上!幽蓝的匕首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,狠狠捅进了他敞开的、毫无防备的胸膛!

噗!

声音很轻,像是刺破了一个腐朽的皮囊。

这一次,没有愈合。

匕首刺入的刹那,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触感顺着刀柄传来。那中年男人抓向我脚踝的手猛地僵在半空。他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向下转动,看向自己胸口插着的那抹幽蓝。

然后,他整个身体开始剧烈地、无声地颤抖起来。不是痛苦,更像是一种……崩解的前兆。灰败的皮肤下,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疯狂蠕动、溃散。

嗤……

一缕粘稠的、如同沥青般墨绿色的液体,顺着匕首的刃口缓缓渗了出来。那液体散发着比之前浓郁十倍、令人窒息的甜腥腐烂气味!

男人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,如同筛糠。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,像是骨头在摩擦。几秒钟后,他那双空洞的眼珠里,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。整个身体像一滩烂泥般,无声无息地软倒下去,砸在冰冷的碎石地上,溅起一小片灰尘。

不动了。

彻底不动了。

我大口喘着粗气,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低头看着倒地的尸体,胸口插着的幽蓝匕首周围,墨绿色的粘液正缓缓扩散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。而他的皮肤,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最后一丝灰败的色泽,变得如同风干的树皮,迅速干瘪、开裂。

真的……死了

一股混杂着恶心、后怕和一种扭曲成就感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。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,蹲下身,用力拔出匕首。粘稠的墨绿色液体被带出,拉出恶心的丝线。

幽蓝的刀刃依旧冰冷,滴血不沾,只有那诡异的甜腥味更加浓烈。

我成功了。用这把淬毒的匕首,杀死了第一个不生不死的怪物。

这念头像毒药,瞬间点燃了我体内某种更黑暗的东西。恨意找到了宣泄口,毁灭的欲望开始燃烧。下一个!

接下来的夜晚,变成了真正的猎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