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（第8页）
我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不到十分钟，手机收到一封加密邮件。附件是一张照片。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最后一页，乙方签名处，是林薇两个歪歪扭扭、力透纸背的字，旁边按着一个鲜红的指印。像垂死者最后的印记。
我转发给赵明远：确认接收。启动后续流程。
复仇的果实，已经摘下了一半。冰冷，苦涩。
夜色如同浓稠的墨，彻底吞噬了城市。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，但时代天街那块巨大的LED屏，在19：00：00整秒，准时切换回了喧嚣的商业广告。持续一小时的公开处刑，落下帷幕。
然而，屏幕可以熄灭，网络上的滔天巨浪却远未平息。热搜榜上，林薇和张哲的名字依旧牢牢占据前三，只是后面的词条变得更加狰狞：
张哲被泼红漆
林薇被开除
XX公司XX科技回应
点开话题，新的战果不断刷新：
【后续】张哲被泼漆后疑似被警方带走调查！现场视频更新！【链接】
XX公司正式公告：解除张哲一切职务！永不录用！【公告图】
林薇所在小区业主群炸锅！要求物业‘清理门户’！担心影响房价！
【爆料】林薇父母不堪骚扰，连夜搬离住所！去向不明！
陈默大佬威武！渣男贱女下场大快人心！
舆论的狂欢还在继续，但最初的爆炸性冲击已经过去，开始转向对失败者更持久的、细碎的凌迟。林薇和张哲的名字，已经成为奸夫淫妇职场败类的代名词，他们的社会性死亡，已成定局。
赵明远的电话打了进来，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一丝兴奋：陈默，协议照片收到了，确认无误。具有完全法律效力。林薇那边……联系不上了，估计是签完就跑了。不过没关系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，后续的财产交割、房产过户，我会按程序强制执行，她躲不掉。
嗯。我应了一声，辛苦。
那个张哲，赵明远话锋一转，带着一丝鄙夷，刚才他们公司法务居然托人找到我这来了，暗示想‘私了’，愿意出点‘补偿’，希望你别再‘扩大影响’了。估计是被网暴和泼漆搞怕了，想花钱消灾。
私了我冷笑一声，告诉他，没门。他该受的，一样都跑不了。这只是开始。
明白！赵明远心领神会，我直接回绝了。对了，你让我查的张哲利用职权骚扰女下属的事情，证据链基本完整了，几个受害者虽然还不敢完全站出来实名，但提供的书面证词和录音很有力。加上他现在臭名昭著，墙倒众人推，够他喝一壶的。这些材料，我整理好是直接提交给XX公司董事会和劳动监察，还是……
给媒体。我没有任何犹豫，他喜欢玩火，就让他尝尝被烧成灰的滋味。匿名发，做得干净点。
好！这个我在行！赵明远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劲儿，保证让这位张总监，彻底‘名扬天下’！还有，林薇那边，虽然净身出户了，但按协议，她名下那几十万理财，我们没动。真要划过去
划。我声音平淡，那点钱，就当买断七年的‘劳务费’和‘封口费’。让她拿着，滚得越远越好。以后，别再让我听到她的任何消息。
了解。后续的手续我会盯着。你自己……真没事赵明远最后又问了一句。
放心。我挂了电话。
复仇的齿轮还在转动，但核心目标已经达成。林薇身败名裂，一无所有，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仓皇逃离。张哲的职业生涯宣告终结，更猛烈的风暴还在等着他。而我，是这场完美风暴唯一的掌控者。
凌晨十二点整。
监控画面里，家里的门被轻轻打开。一个穿着连帽衫、戴着巨大口罩和墨镜的身影，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，如同幽灵般闪了出来。她动作极快，极度惊恐地左右张望了一下，确认楼道无人，才像被鬼追一样，猛地拉上房门，跌跌撞撞地冲向电梯。行李箱的轮子在寂静的楼道里发出刺耳的噪音。她甚至不敢等电梯，直接推开消防通道的门，脚步声慌乱地消失在楼梯间。
林薇走了。带着她仅存的、可怜的一点东西，和那几十万遣散费，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。像擦掉玻璃上的一粒灰尘。
我关掉监控软件。这间曾经被称为家的房子，对我而言，也只剩下冰冷的墙壁和需要彻底消毒的记忆。
现在，只剩下最后一点火星需要掐灭。
我登录一个极其隐秘的海外加密论坛，输入复杂的密钥。一个不起眼的私信对话框跳了出来。对方头像是一片漆黑。
我敲击键盘，发送指令：目标：张哲。账号：zhangzhe_XX（他的工作邮箱前缀，结合他习惯，大概率也是其核心社交账号）。执行等级：A（最高级）。清除所有关联痕迹，重点：XX公司内部服务器、云端备份、私人电脑（定位已提供）。行动时间：NOW。
指令发出，状态瞬间显示：已接收。执行中。
几秒后，状态更新：目标账号（zhangzhe_XX）云端及关联设备深度扫描完成。发现敏感文件：项目核心数据（加密）、内部通讯记录（含不当内容）、私人照片视频（部分涉密）。开始执行永久性物理覆写清除…
清除进度：10%…
50%…
100%。确认：目标账号及关联设备所有数据已不可逆销毁。痕迹清理完毕。
很好。张哲最后的底牌和可能用来反扑的黑料，连同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，被彻底从数字世界里抹去。他现在，是真正意义上的赤条条，只剩下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空壳名字，等待他的是法律的追查（骚扰下属）和来自前东家（泄露机密）可能的诉讼。他连挣扎的资本都没有了。
做完这一切，我清除了所有的操作记录和登录痕迹。像从未发生过。
窗外的城市，灯火依旧。这场席卷全城的风暴，在普通人的睡梦中，似乎已经渐渐平息。只有网络世界的一些角落，还残留着关于林薇张哲这两个名字的余烬和唾骂。
我的复仇，从行车记录仪那冰冷的画面开始，到林薇仓皇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，再到张哲所有数字痕迹的彻底湮灭，画上了一个冷酷而圆满的句号。
天光微熹，灰蓝色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冷冽的直线。城市在短暂的死寂后，重新开始缓慢苏醒，带着宿醉般的疲惫。
安全屋里弥漫着一夜未眠的冰冷气息。电脑屏幕早已暗下。我站起身，骨骼因为久坐而发出轻微的脆响。走到窗边，再次拉开厚重的窗帘。
晨光中的城市，仿佛被水洗过一遍，昨夜的喧嚣和混乱似乎只是幻觉。街道干净，车流开始有序地移动。时代天街那块巨大的LED屏，正播放着早间新闻和充满活力的广告，昨晚上演的那场审判大戏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但有些东西，永远改变了。
手机开机。瞬间，无数未接来电和信息的提示疯狂涌入，几乎让手机卡顿。大部分是林薇在崩溃初期打来的，还有一些是赵明远确认进度的，以及几个关系尚可的朋友发来的震惊询问。我直接清空了通知栏，只点开了赵明远最新发来的两条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