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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他最近的一个粗壮工匠,毫不客气地抬腿就是一脚,正踹在他那条瘸腿上。
“呃啊!”齐钦一声闷哼摔倒在地,脸狠狠蹭在粗糙的砾石地上,立刻渗出血痕。
“看什么看?还以为你是爷呢?”
那工匠叉着腰,居高临下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。
“你现在跟我们一样,还想偷懒往夫人跟前凑?撒泡尿照照。”
齐钦挣扎着半抬起头,恶狠狠的目光死死剜着那个工匠。
随即,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我,那是一种极度不甘的屈辱目光。
我只看了他一眼,便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转开了脸。
就在我转身,抬脚欲随齐铮离开的刹那,身后传来胡乱扒拉的摩擦声。
“呃,啊”是齐钦。
他被踹倒后并未立刻起身,此刻全然不顾那条瘸腿的剧痛,竟是手脚并用地,用尽全身力气在肮脏的废墟上拼命向我爬行。
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。
“狗东西,还不死心!”先前踢倒他的那个粗壮工匠最先反应过来,怒吼一声,两步上前,毫不留情地一脚狠狠踹在他支撑身体的手臂上。
“咔嚓!”清晰的骨裂声响起。
“呃!”齐钦那只手臂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,剧痛让他蜷缩成一团。
我再没有回头。
只有齐铮,在扶着我手臂离开时,用眼角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他。
齐铮体贴地将我的披风拢紧了些:“走吧,待府邸重修落成之日,我们再回来祭奠岳父母。他们的骨灰,已遵皇命,迁入皇陵安息了。”
他顿了顿,接着道,“还有,夏潭那边,前几日在苦役营便疯了。许是受不得那些苦楚折辱,又或本就疯癫,竟去冲击守军,口称自己是皇妃,结果,被当成了细作奸民,守军一刀就”
我安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波澜。
我知道了。
齐铮牵过我的手。
“回去吧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抚慰:“我答应你的婚宴,必竭尽所能。我齐铮此生定不负你!”
数日后。
他确实做到了。
没有满朝朱紫的阿谀,而是在万千百姓真诚的祝福簇拥下,一场盛大而温暖的婚礼在春光中铺开。
当那顶奢华珠冠被侍女捧来时,齐铮亲手执起那顶头冠。
“今日嫁我,无关恩义权势,只因我齐铮爱你入髓。此后山河为证,日月为鉴,我给你的婚仪,唯有一心赤诚,与这江山共享,共守,共白首!”
朱红的地毯一直延伸向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