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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声音带着化不开的厌恶:
“我恨不得食你肉,剥你皮,恨不能将你锉骨扬灰!”
喉咙的剧痛让我剧烈地咳嗽起来,但我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齐钦那张脸:
“你不是嫌那杯合卺酒恶心吗?”
我顿了顿:
“我嫌你恶心,我一直以为,青梅竹马并蒂莲,怎知君心似蛇蝎。”
最后一个字落下,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御座上的皇上重重咳了一声:
“齐钦,你加诸雁乐之伤,千刀万剐亦不为过。朕判你,拔舌,永禁其口。锁入刑部荆棘笼令你清醒地享受这一夜滋味。待天明,押往故府废墟,充为力役,重修故宅!”
“不!父皇,我是您的亲骨肉啊,您怎能如此狠心?”
齐钦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,涕泪横流地匍匐上前想抓皇帝的龙袍下摆。
“退朝!”皇帝的声音没有丝毫转圜余地。
禁卫已架住齐钦的双臂。
“父皇,孩儿知错了。”
即将被拖出大殿的瞬间,齐钦突然爆发蛮力挣扎回头。
眼睛死死锁住角落里的我。
“雁乐,你看看我。你看我一眼,我错了,真的错了,我只不过被那女人妖言迷惑,你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禁卫拖了出去。
望着那背影,唇角只凝着一抹冷笑。
我静立在大殿里,听着那远去的惨嚎。
感受着齐铮手心传来的温度,面上无悲无喜。
他加诸我身的痛苦,此刻终于以另一种方式,反噬到了他自己身上。
数日后。
齐铮亲自驾着一辆马车,驶向京城西郊那片狼藉的废墟。
故府旧址上,简易的工棚已经搭起,粗粝的石料和焦黑的梁木堆积如山。
粗布短褐的工人们挥汗如雨在一个堆积木料的角落里,我们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,齐钦。
他的囚衣破烂不堪,原本光鲜的脸上满是汗水和泥灰,嘴唇干裂出血。
他的一条腿似乎受了伤,走起来一瘸一拐,异常艰难地拖着一根沉重的圆木。
似乎是心有所感,他吃力地抬起头,目光恰好撞上站在马车旁的我们。
他的动作僵了一瞬,张了张嘴,那个被割舌后无声的窟窿显得异常可怖,似乎想向我的方向挪动。
离他最近的一个粗壮工匠,毫不客气地抬腿就是一脚,正踹在他那条瘸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