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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迫联姻,死对头竟把我宠上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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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5页)

而我,就是那个站在岸边,用尽全身力气,向他扔出唯一救生圈的人。

我的赌注,是我全部的信任。
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,王经理那带着笑意的声音,像一滴油滴进了滚烫的锅里,瞬间炸开了全场。

呵呵,小陆啊,别跟小姑娘置气了。他的声音不大,却通过他座位前的麦克风,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赛场,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、虚伪的宽容,年轻人闹闹别扭很正常。先把比赛完成,合同的事,我们回头再聊。叔叔给你留的条件,永远有效。

那句叔叔,那句小姑娘,像两根淬了毒的钢针,精准地刺向了陆远最脆弱的自尊心。

我的心,在那一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
完了。我几乎能感觉到陆远体内的那场地震,正在因为王经理这句轻飘飘的话而迅速平息。王经理在用他最擅长的方式,将陆远拉回那个他熟悉的世界——一个充满了交易、妥协和聪明人选择的世界。而我,连同我手中这瓶滚烫的信任,都成了那个世界里不合时宜的、可笑的胡闹。

我赌输了吗

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我,我几乎就要松开手。就在指尖即将滑开的瞬间,我感觉到他手背的皮肤滚烫,那热度穿透我的掌心,像一个无声的求救信号。那不是一块冰冷的顽石,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燃烧、在挣扎。

不。

我强迫自己,将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狠狠地甩出去。我深吸一口气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非但没有松手,反而将手指收得更紧,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。

我什么也没说。我只是用我的眼睛,最后一次,也是最坚定的一次,望向他。那眼神里没有了逼迫,没有了质问,只剩下最纯粹的东西:陆远,我相信你。无论你做什么选择,我都相信那个在笔记里写下休想的你。

这是我能给的全部了。

陆远的目光终于动了。

他的视线像一个迟缓的钟摆,先是落在了王经理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上,然后,移到了我们两人共同握着的那瓶酱料上,最后,他抬起眼,迎上了我的目光。

当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撞的那一刻,我看到他眼中那片混乱的风暴,终于平息了。所有的挣扎和犹豫都退潮般散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清澈见底的坚定。

他找到了答案。

他缓缓地、小心翼翼地,用另一只手,从我的掌心下,将那瓶酱料接了过去。然后,他把它稳稳地放在了操作台上。那个动作,轻柔得像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宝。

做完这一切,他转过身,面向评委席,面向王经理,面向全场的摄像机。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牛皮纸文件袋,从中抽出了那份合同。

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王经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,他甚至满意地点了点头,像在欣赏一出早已写好剧本的好戏。

然而,陆远接下来的动作,却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。

他没有签字,也没有展示。他只是捏着合同的两端,用一种缓慢而决绝的力道,开始用力。

刺啦——

那一声脆响,在寂静的赛场里,像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。

他将那份象征着屈辱和妥协的合同,当着所有人的面,从中间撕开。然后,他将两半叠在一起,再次用力。

刺啦——

一下,又一下。

他撕得那样用力,那样彻底,仿佛要将过去那些独自承担的痛苦、那些深夜里的挣扎、那些无法言说的守护,全部都撕成碎片。

无数张黑色的纸片,像一场迟来的、悲壮的雪花,从他指间纷纷扬扬地飘落。

全场死寂,静得我甚至能听见远处一台摄像机调整焦距时,那轻微的电流嗡声。王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像一副劣质的假面具,出现了裂痕。

陆远扔掉手里最后的纸屑,抬起头,目光如炬,扫过全场。最后,他的视线穿越人群,精准地找到了我。只停留了一秒,没有感激,没有歉意,只有一种风暴过后的平静与坚定。在那一秒里,他仿佛将整个面馆的未来,连同他自己,都重新交到了我们两人手中。

然后,他拿起话筒,用一种从未有过的、掷地有声的清晰声音,对着所有人,一字一句地宣告:

我们的面馆,不卖!

那一声我们,像一颗子弹,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。热流涌上眼眶,模糊了视线。我看着聚光灯下那个挺直了脊梁的男人,看着他不再躲闪的眼睛,我知道,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楚河汉界,被他亲手,用一场悲壮的雪,彻底填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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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

陆远那句我们的面馆,不卖!,像一把利刃,瞬间斩断了赛场里所有的声音。

世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、嗡嗡作响的寂静。我甚至能听到头顶聚光灯里电流流过的细微声响。三秒钟后,这片死寂被彻底引爆。议论声像被丢进干柴堆里的一颗火星,瞬间燃起燎原大火,吞没了整个会场。摄像机疯狂地摇摆,主持人的嘴巴张成了O形,忘了自己该说什么。

我看见王经理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,彻底垮了。那笑容的碎片还挂在嘴角,可眼睛里已经燃起了被当众羞辱的、冰冷的怒火。他死死地瞪着陆远,像一条被挑衅的毒蛇。

可陆远看都没看他。

在漫天飞舞的合同碎片和嘈杂的人声中,他只是转过身,看向我。

那一刻,全世界的喧嚣都像潮水般退去。我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,只看得到他。他的眼神穿过人群,穿过灯光,像一座坚固的桥,稳稳地搭在了我的心上。那眼神里,没有了昨夜的痛苦挣扎,也没有了刚才的悲壮决绝,只剩下一种雨过天晴后的平静。

那是一种告诉我别怕,有我的平静。

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,就那么流了下来。但我没有哭出声,我只是迎着他的目光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我们之间,不需要更多的话了。

一个点头,就够了。

然后,我们几乎是同时转身,走向了我们身后的灶台。

那一刻,我们不再是苏甜和陆远,我们是和鸣面馆的主人。

这场烹饪,成了一场无需言语的双人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