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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迫联姻,死对头竟把我宠上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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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4页)

休想!

那一瞬间,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用手死死捂住嘴,阻止即将脱口而出的呜咽。

我愣愣地看着那两个字,时间仿佛静止。然后,所有的线索开始疯狂地在我脑中串联、重组:那天滚烫的浓汤溅到我手上时,他粗暴斥责下掩盖不住的惊慌;他听说祖父往事时,眼中一闪而过的、未能守护好家人的痛苦;以及他在雨夜里,将合同迅速藏到身后的决绝……

那句冰冷的与你无关,在此刻有了全新的、令人心碎的解释。

那不是推开我的墙,而是他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住刀枪时,筑起的、笨拙到极致的盾。

巨大的心疼与愧疚瞬间将我淹没,我双腿一软,身体无力地沿着冰冷的灶台滑坐在地。我将那份合同草稿紧紧贴在胸口,指尖颤抖地、反复地抚摸着那两个力透纸背的字,仿佛能从中感受到他写下它们时滔天的怒意和决绝。

我终于明白,当王经理的贪婪触及到我时,瞬间激活了他童年未能保护好祖父的创伤。他害怕我受到任何伤害,所以他选择了他唯一懂得的、那种自我牺牲式的守护方式——将我彻底隔绝于风暴之外。

眼泪无声地落下,不是为自己被误解的委屈,而是为那个宁愿被我怨恨,也要独自一人在黑暗中与恶龙搏斗的、孤独的守护者。

真相大白,但新的困境也随之而来。明天就是决赛,陆远此刻在哪里他以为我恨透了他,他一定正准备独自一人去面对王经理的刁难和比赛的压力。我该怎么办冲出去找到他,告诉他我都知道了不,那会像一种怜悯和施舍,会刺伤他那固执的自尊心。我们之间的误会太深,隔阂太厚,一句简单的解释,已经无法填平昨夜雨中那道万丈深渊。

我的目光从那张合同草稿,移回到了那本笔记上,最后,落在了我们共同研发、此刻正静静存放在冰箱里的那瓶酱料上。

我做出了决定。

我不会用言语去解释,因为他从不是一个相信语言的人。我要用行动。

明天,在决赛的赛场上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在王经理胜券在握的目光中,我要亲手将这瓶象征着我们融合心血的酱料交给他。

我要用最坚定、最信任的眼神告诉他:我不是需要被你保护在身后的累赘,我是可以与你并肩作战的伙伴。我相信你,现在,请你相信我。

这将是我们之间,一场无需言语的、关于信任的交接。

6

决赛的聚光灯刺眼得像一口烧得滚烫的铁锅,将我和陆远钉在各自的位置上炙烤,逼出所有藏在心底的油分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电子设备过热的焦糊味,混杂着台下人群紧张的呼吸,又闷又重。

我一眼就看到了评委席不远处的王经理。他靠在椅背上,双臂环胸,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。当我的目光扫过去时,他甚至对我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微笑,像一撮劣质的工业糖精,看似无害,却带着一股败坏味蕾的假甜。那眼神里的轻蔑和玩味毫不掩饰,仿佛在说:内讧吧,争吵吧,你们越是崩溃,我的收购价就越低。

我的目光越过他,落在了陆远身上。

他脸色惨白,聚光灯毫不留情地照着他,把他眼底那片浓重的青黑和紧绷的下颌线暴露无遗。他不敢看我,眼神像受惊的鸟,在周围慌乱地飞,却始终不敢落在我身上。我知道,他准备好了,准备独自一人,承担那份合同里所有的屈辱,承担我所有的怨恨,承担这场注定失败的比赛。

好的,各位观众,各位评委!主持人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,试图点燃气氛,比赛,正式开始!

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。我没有走向自己的操作台,而是端起了那瓶冰凉的和鸣酱。瓶身很重,沉甸甸的,像我昨夜读懂的、他那份笨拙又深沉的守护。

我端着它,一步,一步,坚定地,走向陆远。

台下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响起,像潮水般涌来。主持人显然也懵了,拿着话筒尴尬地圆场:呃……看来我们的苏甜选手,有独特的战术安排……

我能感觉到王经理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追随着我,那目光里的玩味变得更加浓厚。我每往前走一步,都像走在钢丝上,脚下是万丈深渊,头顶是全世界的审视。

他终于看到了我。他眼中的情绪剧烈翻涌,先是震惊,随即是更深的愧疚,最后变成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惊慌。他以为我是来做最后的决裂,是在这万众瞩目之下,给他最难堪的一击。

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,那半步,像一道无形的墙,再次横亘在我们之间。

你……他压低了声音,沙哑得厉害,依旧不敢看我的眼睛,只是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瓶子,快回到你的位置上去。这里的事……与你无关了。我会处理好一切。

又是这句话。

心脏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,但这一次,涌上来的不再是雨夜里的冰冷绝望,而是一种更深切的、为他这极致的笨拙而感到的心疼。

我看着他苍白的嘴唇,看着他躲闪的眼神,看着他那副宁愿独自走向刑场也要把我推开的固执模样。我忽然明白了,他内心的那堵墙,比我想象的更厚,更冰冷。昨夜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无比强大的决心:我必须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个自我牺牲的孤独囚笼里,拉出来。

我没有退缩。

我无视他抗拒的话语,猛地向前一步,用身体撞碎了我们之间最后那点象征性的距离。

然后,我将那瓶冰凉的酱料,像一枚沉甸甸的印玺,猛地向前,不是递,是盖了过去。瓶身咚地一声,沉闷地撞在他因震惊而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臂上,像是在我们之间那份无形的、屈辱的休战协议上,盖下了一个属于我的、全新的、不容置疑的戳。

他被这股力量撞得身体一震,手下意识地就要缩回去。

就在那一瞬间,我的手覆了上去,用一种近乎蛮横的力量,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,强行按在了冰冷的瓶身上。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冷,与我掌心的滚烫形成了剧烈的反差,像两块冷铁与烙铁的对撞。但我没有松手,反而握得更紧。我用我的体温,我的力量,强迫他握住这份本该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重量。

在他被迫握住瓶子的那一刻,我抬起头,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,用我那双汇集了所有理解、原谅、心疼和毫无保留的信任的眼睛,死死地盯住他。

我的目光不再是请求,而是一场不容置疑的宣判。它像一把最锋利的刀,瞬间剥开了他所有的伪装,刺穿了他那层自我牺牲的外壳,直抵他最脆弱的内核。我的眼神在对他无声地呐喊:

你的盾,我不要了。我来,不是为了躲在你身后。现在,轮到你选——是继续一个人抱着那面破盾,还是和我一起,拿起我们的剑!

陆远被迫握着那瓶冰凉的酱料,像被雷击中一般,僵在原地,震惊地看着我。

台下,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片死寂。

时间仿佛静止。

7

陆远被迫握着那瓶冰凉的酱料,像被雷击中一般,僵在原地,震惊地看着我。

台下,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片死寂。

时间仿佛静止。

我的手还覆在他的手背上,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凸起,像一段嶙峋的山脉。他的手在我的掌心下微微颤抖,那不是恐惧,而是一场正在他体内爆发的、无声的地震。

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。那双眼睛此刻就是一片被风暴搅动的深海。震惊是拍向礁石的巨浪,愧疚是无法浮出水面的暗流,而痛苦与挣扎,则是将一切卷入深渊的巨大漩涡。我甚至能看见,在那最深的海底,那个孤独的少年与愤怒的男人正在殊死搏斗,争夺着这片海洋的控制权。

而我,就是那个站在岸边,用尽全身力气,向他扔出唯一救生圈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