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迹
神武天下之睚眦
登录
关灯
护眼
字体:

第137章 决死的睚眦(第4页)

九环刀的声响渐渐远去,却在死寂的夜空中久久回荡,混着玉米叶摩擦的沙沙声,像一曲未完的怒歌,诉说着那股没处发泄的怒火与不甘。

温羽凡五人跌跌撞撞地拨开最后一簇玉米秸秆时,指腹被枯硬的叶边划得生疼。

秸秆“哗啦”一声向两侧倒去,像拉开了一道沉重的幕布,眼前陡然铺开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麦田。

已是十一月初,新出的麦苗刚没过脚踝,细弱的茎秆裹着层薄薄的白霜,在月光下泛着半透明的光。

稀疏的嫩绿星星点点缀在褐色的土地上,远看像铺了层被冻僵的绒毛毯,脚踩上去时,能听见霜粒“簌簌”碎裂的轻响,混着麦苗被碾折的脆声,在寂静里格外刺耳。

清冷的月光顺着云层的缝隙淌下来,把整片麦田染成了泛着青灰的冷白,连空气都像被冻成了半透明的冰碴,吸进肺里时带着针扎似的疼。

寒风贴着田埂滚过,卷着远处山坳里的寒气,钻进麦叶间隙时发出“呜呜”的声响,时而低回如泣,时而尖利如啸,倒像是谁在旷野里吹着支没调的埙,把这秋末的苍凉揉进了风里。

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了。

玉米秆被劈开的“咔嚓”声接连不断,像是有人拿着巨斧在身后砍树,每一声都敲在神经上;

还有那道越来越清晰的“哐啷”声——是岑玉堂的九环刀,铜环碰撞的脆响混着脚步声,像串催命的铃,正顺着风追过来。

“走!”温羽凡低喝一声,喉结滚动着咽下口血腥味。

他左肩的伤口被刘铁山的重量压得发麻,每迈一步都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往骨缝里钻,但他还是咬紧牙,率先踏进了麦田。

没人再顾得上脚下的麦苗。

温羽凡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,鞋底碾过结霜的土地时,发出“咯吱”的闷响,带起的泥块混着碎霜溅在裤腿上,很快冻成了硬壳。

刘铁山瘫在他肩头,脑袋随着步伐歪来歪去,苍白的脸蹭着他的脖颈,偶尔溢出几句含混的呓语,气若游丝得像随时会断。

泽井扶着黑田跟在后面,右手死死攥着师兄的腰带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黑田的右臂简单地用布条缠了几圈,暗红的血早把布条泡透了,顺着肘弯往下淌,滴在麦田里,在白霜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,又很快被夜风冻成了硬块。

他半睁着眼睛,瞳孔涣散得没了焦点,每走一步都要踉跄一下,像是踩着团随时会散开的棉花,嘴里偶尔溢出声压抑的痛哼,气弱得连风都带不走。

李玲珑断在最后,手里的软剑斜拖着地面,剑刃刮过冻土时发出“沙沙”的响。

她时不时回头望一眼,月光照在她汗湿的脸上,能看见咬得发白的唇角。

方才脖颈上被剑刃压出的红痕还在渗血,混着冷汗滑进衣领里,又凉又黏。

五人的脚步声、喘息声、麦苗被踩折的脆响,还有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动静,在空旷的麦田里搅成一团。

凌乱的脚印在霜地上拖出长长的辙痕,深的地方能看见翻起的黑土,可没等痕迹焐热,呼啸的夜风就卷着新的霜粒扑过来,把那些印记填得七零八落,像是大地在偷偷抹去他们经过的痕迹。

温羽凡感觉肺像个破风箱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味。

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泽井,那小子额头上全是冷汗,顺着下颌线往下滴,砸在黑田的衣襟上,瞬间就冻成了小冰珠。

再往后看,李玲珑的身影晃了晃,显然也快撑不住了。

他们都在拼尽全力往前跑,可速度却像被无形的手拽着,越来越慢。

黑田的喘息声越来越重,泽井扶着他的胳膊都在打颤;

刘铁山的重量像座不断加重的山,压得温羽凡的肩膀越来越沉。

风里的寒意更重了,吹得麦田像片起伏的白浪。

身后的九环刀声越来越急,“哐啷、哐啷”的,像是已经追到了田埂边。

温羽凡咬紧牙,把最后一点力气灌进双腿——他知道,再慢一步,那道带着熔金裂石力道的刀光,就要劈到他们背上了。

就在这时,后方的玉米地突然爆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。

那声音绝非自然风动,更像是有柄无形巨斧正蛮横地劈开密不透风的枝叶。

脆生生的秸秆断裂声混着叶片被绞碎的“噼啪”响,像无数根细针猛地扎进每个人的耳膜。

紧接着,一道惨白的刀光骤然划破黑暗。

那刀光来得又快又狠,边缘泛着淬了冰的冷芒,宛如恶鬼龇出的獠牙,所过之处,半人高的玉米秆应声而断。

密匝匝的枝叶瞬间被绞成齑粉,绿色的汁液混着枯黄的碎叶漫天飞溅,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弧线。

岑玉堂的身影就踏着这片纷飞的碎叶破空而出。

他宽大的黑袍被周身暴涨的气劲撑得猎猎作响,衣摆扫过断枝时带起尖锐的呼啸,九环大刀悬在腰间,随着他疾冲的动作,铜环“哐啷、哐啷”地剧烈碰撞,那声响不似金属相击,反倒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丧钟,震得人后颈发麻。

刀身裹挟的罡风更是凶狠,前方半亩地的麦苗像被无形大手按捺住,成片成片地向两侧伏倒,形成一道清晰的轨迹,仿佛死神披着夜色,正沿着这轨迹步步逼近。

“温羽凡!还我妹妹的命来!”

冲出玉米地的刹那,岑玉堂的怒吼如惊雷般炸响。

他面部的肌肉因极致的仇恨而扭曲,眼白爬满了狰狞的红血丝,声音里裹着能熔金裂石的戾气,震得整片麦田都在微微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