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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武天下之睚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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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 巴陵全鱼席(第1页)

温羽凡刚在角落的椅子上坐定,屁股底下的皮质椅面还没捂热,宴会厅的木门就被一次次推开。

先是三个穿黑色冲锋衣的汉子,袖口隐约露出半截泛着冷光的短刃,他们扫视全场的眼神像鹰隼般锐利,脚踩在白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,最后选了靠舞台的位置坐下,手始终没离开腰间的武器。

紧接着进来一对男女,女的穿改良旗袍,开叉处露出的靴筒里藏着细剑,男的则一身休闲装,却在转身时不经意露出后腰别着的短刀。

再后来的人愈发庞杂,有扛着长斧的壮汉,斧刃上还沾着未擦净的锈迹;

有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,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,像是在确认什么信息;

甚至还有个扎双马尾的姑娘,背着个看似普通的帆布包。

不过十几分钟,原本还能听见自己呼吸回声的大厅,已经被人声填满。

红木圆桌旁的座椅一个个被占满,皮鞋碾过地面的摩擦声、酒杯碰撞的脆响、压低的交谈声混在一起,像一锅正在升温的沸水。

墙角的仿古宫灯被人流带起的风拂得轻轻晃动,暖黄的光在人群中投下细碎的影子,与头顶水晶灯的冷亮交织,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半明半暗。

温羽凡所在的角落桌,也被后来的人填满。

先是右边来了个穿月白旗袍的女子,襟上绣着几枝疏梅,坐下时椅垫发出轻响。

她没看任何人,只将腕间那只油润的羊脂玉镯转得不停,玉与玉相触的“泠泠”声里,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
偶尔抬眼时,眼角的余光会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同桌每个人的手:看温羽凡按在膝头的指节,看对面胖子搭在桌沿的手腕,最后落在自己交握的手上,指甲修剪得圆润,却泛着用力过度的青白。

左边落座的青年来得最晚。

他穿件深灰连帽衫,帽子压得很低,露出的半张脸总挂着若有似无的笑,像藏着什么秘而不宣的事。

但温羽凡的目光刚扫过他肩头,瞳孔就猛地一缩。

那淡蓝色的对话框悬浮在青年头顶,「内劲三重」四个字边缘缠着深邃的蓝。

温羽凡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背后的武士刀袋,帆布下的刀柄带着熟悉的凉意。

好在青年落座后只顾着把玩桌上的青瓷酒杯,指腹摩挲杯沿的动作慢悠悠的,连眼皮都没往温羽凡这边抬一下。

这让他悬着的心落下去半截,却仍不敢松懈,膝盖微微绷紧,像随时准备弹起的弓。

墙上的电子钟刚跳到八点整,连秒针跳动的“嗒”声都清晰可闻时,宴会厅侧门突然被推开。

一群身着湘绣旗袍的服务员鱼贯而入,湖蓝色的旗袍上绣着缠枝莲纹样,针脚细密得能看清花瓣的纹路。

她们端着白瓷托盘的手臂平稳得像装了轴承,托盘边缘氤氲的热气与厅内香炉飘出的檀香缠在一起,在灯光下凝成淡淡的雾霭,掠过每个人鼻尖时,带着食物的暖香与木头的清冽。

法的话。

他拿起筷子,这次吃得慢了些,却依旧没放下——毕竟,在这危机四伏的江湖里,能安心吃顿饱饭的机会,实在太少了。

……
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宴会厅里的喧嚣早已漫过红木圆桌的边缘。

青瓷酒杯碰撞的脆响、刀叉划过白瓷盘的轻响、还有压低了嗓门却藏不住兴奋的交谈声,像一锅滚开的沸水,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泡。

穿月白旗袍的女子腕间玉镯转得更快了,邻桌扛斧壮汉的笑声震得杯沿都在颤,连角落里最沉默的刀疤脸,也忍不住跟身边人碰了下杯,酒液溅在桌布上,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。

就在这沸反盈天里,宴会厅后方那方原本空着的小舞台,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——像是有人踩在了蒙着绒布的台阶上,布料摩擦的“沙沙”声,竟奇异地穿透了满厅的喧闹。

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半秒。

只见一道身影从舞台侧幕走了出来。

是个中年男人,步子不快,却每一步都踩得极稳,皮鞋跟敲在舞台地板上,发出“笃、笃”的轻响,像秒针在走动,一下下敲在众人的耳膜上。

那声音不高,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,原本嘈杂的谈笑声竟跟着一点点低了下去,杯盘碰撞声也稀了,最后只剩他的脚步声在厅里回荡。

男人穿了件玄色长衫,跟先前接引者那身水蛟纹褂子截然不同。

布料看着是上好的真丝,垂坠感极好,走动时衣摆轻轻扫过地面,连半道褶皱都没起。

最惹眼的是衣身的纹路——不是印上去的,是用金线一针针绣出来的蛟龙。

那龙身盘绕着从下摆缠到肩头,鳞片层层叠叠,在头顶水晶灯的照射下,金线泛着流动的光泽,像是有细碎的阳光洒在上面,连龙睛处那颗暗红玛瑙都跟着亮了亮,恍惚间,真像这条蛟龙正摆着尾巴,要从布料里钻出来,腾云而起。

他刚在舞台中央站定,满厅的喧闹就像被掐断了电源,瞬间静了下来。

空气里还飘着酱汁回头鱼的醇厚香气,可没人再动筷子,连呼吸都放轻了些。

最前排那两桌贵客先有了动静。

他们都是在当地颇有名望的武林人士。

穿绸缎马褂的老者“嚯”地站起身,原本搭在膝头的手顺势举到胸前,作了个标准的拱手礼,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;

旁边戴玉扳指的富商也跟着起身,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“吱呀”一声,在这寂静里格外清晰……

没人开口,只是恭敬相迎。

这两桌人的动作像个信号,立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拽了过去。

本地来的江湖客们反应更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