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 冰蝉解厄(第3页)
在他眼里,这不过是失败者最后的挣扎。
“蚀骨五毒掌!”蛊师的声音像磨过砂石的锈铁,双掌猛地往前一推。
青黑色的毒气应声翻涌而出,像两团活过来的烂泥,顺着地面往温羽凡脚边爬。
毒雾里裹着蛇毒的阴寒、蝎粉的辛辣,还有蜈蚣涎液特有的黏腻腥气,混在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大网,带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当头罩下。
所过之处,枯黄的蕨类植物瞬间化成冒着泡的黑水,连坚硬的碎石都被蚀出细密的坑洼,空气中弥漫着“滋滋”的腐蚀声,听得人后颈发麻。
温羽凡足尖在湿滑的苔藓上狠狠一点,整个人突然矮了半寸。
“轰!”
磅礴的真气顺着脚底炸开,山道上的碎石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掀起,瞬间腾空而起。
那些棱角锋利的石块在他身后交织成一道旋转的尘雾屏障,阳光透过雾隙照进来,在碎石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,倒像是一幅流动的血色水墨画。
他掌心的武士刀烫得惊人,像是刚从熔炉里捞出来。
刀身映出他布满血丝的瞳孔,里面跳动着蛊师掌间腾起的幽蓝毒火,那些鬼火忽明忽暗,倒像是有无数厉鬼在火光里张牙舞爪。
“血影九连斩!”
他暴喝出声,声音因为极致的用力而劈叉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亢奋。
,也是催命符。
余光扫过右侧灌木丛,一根带刺的枝杈上挂着块巴掌大的碎布。
粗麻布的质地,边缘被扯得毛边外翻,还沾着点湿润的泥——多半是刚才那些逃窜的苗民慌不择路时刮破的。
他走过去摘下碎布,团在掌心搓了搓,又凑近草叶沾了点夜露。
露水冰凉,混着草叶的腥气,他就着这点湿意,低头仔细擦拭刀刃。
碎布擦过毒斑时,发出轻微的“沙沙”声,青黑色像被稀释的墨,慢慢淡下去;
擦过血渍时,暗褐渐渐褪成浅红,露出底下银亮的钢色。
随着污渍被一点点抹去,刀身渐渐透出冷冽的寒光,映出他微蹙的眉峰:
他的眉骨上还沾着点干涸的血沫,眼下的青黑重得像泼了墨,只有那双眼睛,在刀光里亮得惊人,藏着未散的戾气。
直到最后一点污渍被擦掉,他手腕一翻。
“咔嗒。”
刀身归鞘的瞬间,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山谷里荡开回音。
也就在这时,远处的山峦突然亮起几点星火。
不是零星的光点,是一簇簇跳动的火苗,像被人随手撒在悬崖上的寒星,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忽明忽暗。
火光映在对面的岩壁上,投下晃动的人影,看不真切数量,却能感觉到那片光晕正顺着山道慢慢移动。
温羽凡的后背瞬间绷紧,刚放松的肌肉又像拉满的弓弦。
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。
方才厮杀时的警惕像沉在水底的石头,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猛地捞了上来,压得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是猎头寨的余孽?
还是别的什么势力?
这深山老林里,深夜举着火把赶路的,总不会是善茬。
但他很快又松开了攥紧的拳头。
目光扫过火光与自己的距离,至少隔着两三个山坳。
风从隘口灌进来,带着火把燃烧的草木焦味,淡得几乎闻不见。
这么远的距离,对方未必能发现他,就算发现了,赶到这儿也得一个小时。
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,紧绷的肩膀慢慢松下来。
他转身走向灌木丛,那辆老旧的二手摩托车正歪歪扭扭地卡在枯枝里。
车身上糊满了黄黑的泥污,混着干枯的草屑和暗红的血点,像刚从泥水里捞出来。
车把上还缠着半截断裂的麻网,那些粗如缆绳的纤维被刀劈得参差不齐,断口处还挂着点绿色的蛊藤汁液,在夜里泛着诡异的光。
他蹲下身,膝盖压得枯草发出“咔嚓”的脆响。
手指顺着干瘪的轮胎摸过去,摸到轮胎褶皱里嵌着的东西时,指腹猛地一缩——是枚竹制的箭头,三棱形的尖端正泛着青黑色,显然还沾着毒。
他用指甲抠了半天,才把箭头硬生生撬下来,随手扔到旁边的沟壑里。
再检查引擎时,掌心按在发烫的缸体上,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,车架虽然歪了点,关键部位倒没坏。
“还算结实。”他低声咕哝了一句。
伸手抓起掉在旁边的头盔,塑料外壳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,最大的一道从镜片斜划到顶,像条张开嘴的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