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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武天下之睚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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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围杀(第6页)

好戏,才刚开场。

不远处的土坡上,一道粗哑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铁块,猛地砸进夜色里:“这家伙是内劲武者!单打独斗就是去送命!都给老子一起上!”

喊话的男人歪戴着顶褪色的鸭舌帽,帽檐上绣的豹子头早被风沙啃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,露出的半张脸爬满横肉,左眉骨上一道月牙形的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。

他背后腰间插着的一对黑铁拐棍,棍身缠着磨得发亮的防滑绳,末端的棱刺上还沾着些暗红的锈迹——那是常年敲碎骨头才会留下的印记。

此人正是在赏金猎人圈里名声狼藉的“黑豹”,据说他的拐棍从来只敲两种东西:猎物的膝盖,和想独吞赏金的同伙。

此刻他的声音裹着夜风滚下山坡,每个字都淬着狠劲,像在催命。

“听豹哥的!”一声嘶哑的应和率先炸开,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。

“干死他!一千万到手买三层楼!”尖细的嗓音里透着疯魔,不知是哪个穷疯了的亡命徒。

“说好了的,拿到人头的分三百万!”有人瓮声瓮气地吼,紧接着是“哐当”一声,像是谁急着往前冲,腰间的砍刀撞在了石头上。

杂乱的应和声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,在山谷里嗡嗡作响,混着武器碰撞的脆响、粗重的喘息,搅得空气都发颤。

就在这时,路边的灌木丛突然起了动静。

起初只是草叶轻轻“簌簌”抖,像有蛇虫爬过,可下一秒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半人高的茅草被硬生生从中劈开,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缝隙。

泥土松动的“噗嗤”声里,还夹着几只被惊飞的夜虫振翅的“嗡嗡”声,听得人后颈发麻。

最先从草丛里探出头的是个佝偻着背的黑影,像棵被雷劈过的枯树。

他穿的粗布褂子打了至少三个补丁,左襟上沾着半片枯黄的茅草,像是从坟堆里刚爬出来。

手里攥着的锈刀比他人还高,刀身布满了歪歪扭扭的缺口,暗红色的锈斑像干涸的血痂,在月光下勉强反射出一道冷硬的钝角。

凑近了能闻到,那刀身上除了铁锈味,还裹着股说不清的腐朽气,像是常年泡在烂泥里,又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。

“噌!噌!噌!”

下一秒,更多身影像被惊动的地鼠,接二连三地从灌木丛里窜出来。

左边一个壮汉背着三股钢叉,叉尖的倒钩闪着寒光,其中一根尖齿上还挂着点暗红色的碎肉,血渍早已发黑,显然是不久前刚用它撕开过什么活物。

他每走一步,钢叉就跟着晃一下,尖齿摩擦发出“叮叮”的轻响,像在数着猎物的心跳。

右侧窜出个精瘦的男人,手里的锯齿短刀被攥得死紧,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色,连手背的青筋都突突跳着。

刀身的锯齿里卡着些黑褐色的污垢,不知是干涸的血还是泥,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里的光比刀齿还亮,那是饿狼盯着肥肉的贪婪。

最前头的汉子更吓人,肩头架着一架连发弩机,金属机括上满是细密的划痕,显然用了有些年头。

他手指搭在扳机上,每动一下,机括就发出“咔哒”的轻响,像是死神在掰着手指头数时辰。

弩箭的箭头涂着层暗黑色的漆,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,不用想也知道淬了毒。

这些人影起初只是零星几个,像散落在地上的墨点,可眨眼间就汇成了黑压压的一片。

他们踩着地上的枯枝败叶,发出“咔嚓咔嚓”的脆响,脚底板碾过碎石子的“咯吱”声混在一起,像无数只爪子在挠着路面。

人群往前涌的势头带着股蛮劲,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,在地上扭曲、重叠,像一汪正在蔓延的墨汁,要把整个路面都染黑。

温羽凡的瞳孔猛地缩了缩。

他看清最前排那个杀手的额角,纹着个骷髅头图腾,墨色的线条顺着眉骨往下爬,有些地方的皮肤因为结痂而凸起,像是用烧红的铁烙上去的。

那骷髅的眼窝是空的,正对着他的方向,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。

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右侧斜刺里冲来的少年。

那孩子顶多十五六岁,脸上还带着点未脱的稚气,可嘴里咬着把匕首,嘴角咧开的狞笑却比谁都狠。

他往前扑的时候,衣襟被风掀起,露出胸口盘踞的蛇形刺青,青黑色的鳞片在动作中晃动,蛇头正好对着心脏的位置,像是要从皮肉里钻出来咬人。

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密:

有人喘得像破风箱,发出“嗬嗬”的声;

有人的刀拖在地上,划出“刺啦刺啦”的响;

远处的风卷过树梢,带着“呜呜”的呜咽,像是在为这场杀戮伴奏。

这些声音缠在一起,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把整个山谷都罩在里面,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。

死亡的前奏,响得震耳欲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