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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武天下之睚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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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兽医赵大爷(第5页)

阳光透过窗棂慢慢挪着,在四人脚边织出暖融融的网,连空气里的焦糊味,似乎都淡了些。

……

此后,赵大爷便把温羽凡三人留在了家里。

老人虽说一个人过日子,院子里却从不冷清。

鸡笼里的芦花鸡每天天不亮就“咯咯”叫着催他开门,墙根的菜畦被打理得方方正正,小葱绿得冒油,茄子紫得发亮,都是他一早一晚侍弄出来的活计。

屋檐下挂着串红辣椒和干玉米,风一吹,玉米须子扫过辣椒皮,簌簌落些细碎的红粉,倒像是给这院子添了点过日子的热闹。

而他也并非孤寡老人。

他有一个独子赵磊,早年揣着一床棉被去了深圳,从流水线的操作工做起,硬是凭着一股韧劲混到了公司的部门主管。

如今在深圳买了房,娶了本地媳妇,还添了个胖孙子。

赵大爷的手机里还存在孙子的视频,里面的娃娃穿着虎头鞋在爬行垫上滚,咿咿呀呀的笑声能透过手机屏幕漫出来。

赵磊是个孝子,自然也想带老爷子去城里享福。

他前年特意开车回来接人,说城里的房子带电梯,小区里有花园,超市就在楼下,比村里方便百倍。

赵大爷就去了。

可赵大爷在那亮堂的单元楼里住了不到半年,就浑身不得劲。

电梯里的消毒水味总呛得他咳嗽,隔壁邻居住了仨月,他还叫不出人家姓氏;

夜里刚要睡着,楼下的汽车喇叭能惊得他一哆嗦;

最让他难熬的是,听不到清晨的鸡鸣,闻不见傍晚的炊烟,连说话都得压低了嗓门——怕吵着对门写作业的小孩。

“还是咱这山沟沟好。”

开春的时候,他揣着赵磊塞的银行卡,扛着那根用了二十多年的旱烟杆,硬是回了老宅。

回来那天,院里的黑狗摇着尾巴在门口等他,菜畦里的菠菜刚冒芽,晨露沾在叶尖上,亮得像撒了把碎钻。

他蹲在畦边摸了摸菠菜叶,心里头那股憋闷劲,一下子就散了。

给三人安排的住处,是后院那栋两层小楼。

那是赵磊五年前盖的,当时特意请了城里的设计师,外墙贴的米白色瓷砖,阳光斜斜扫过,瓷砖反射出晃眼的光,像落了满地碎银;

铝合金窗棂雕着缠枝莲纹样,花纹里还嵌着细巧的玻璃珠,太阳好的时候,能在地上投出星星点点的彩光。

赵磊说,这叫“光宗耀祖”,要让村里人知道老赵家的娃有出息了。

可这房子盖好了,平常却是没有人住。

赵大爷还是喜欢住自己的老屋子。

这里除了每年春节,赵磊一家回来住上天,其余时候都空着。

窗台上的灰能画出浅浅的指印,客厅的沙发套还蒙着层塑料布,边角被老鼠咬出个小豁口;

门楣角结了半张银灰色的蛛网,被风一吹轻轻晃着……

赵大爷摸出钥匙时,黄铜钥匙串在掌心晃出细碎的响,钥匙柄上还挂着个磨得发亮的桃木挂件——是儿子去年带回来的,说能辟邪。

“咔嗒”一声,锈迹斑斑的锁芯转开,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新木料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霉味里带着点潮湿的土腥,像是墙角渗了水;

新木料的清香藏在底下,是那年盖房时没散尽的火气,一冷一热搅在一起,倒有了种特别的味道。

阳光从二楼的气窗斜斜漏下来,在地板上切出几道明暗相间的格子,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翻涌,像被遗忘的时光在跳舞。

赵大爷往门里挪了半步,指腹蹭过门框上剥落的漆皮,掉下来两片浅灰的碎屑。

他转过身,眼角的皱纹堆成浅沟,语气里带着山里人特有的实在:“你们就住这儿。楼上楼下都有床,就是铺盖得晒晒。缺啥尽管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