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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武天下之睚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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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横扫川中(第7页)

岑玉堂单膝跪在擂台中央,脊背挺得笔直,朝向岑天鸿的方向俯首。

他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浸透,那血是张承业的,也是他自己的,暗红里透着黑,像凝固的岩浆。

九环刀斜插在身侧的青石里,刀刃上还在滋滋冒着白气,那是烈阳功的灼热内劲与太阴剑意相抗的余温,气丝缭绕上升,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红。

老剑师张承业仰面躺在擂台边缘,颈前的银须已被涌出的黑血染成紫褐色,那黑血带着诡异的腥气,滴落在青石板上,竟腐蚀出细小的坑洼。

他右手仍死死攥着半截断剑,残余的剑身深深扎进地面,剑柄上的平安扣断成了两半,其中一半滚到岑玉堂脚边,玉质的断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寂的光,像一滴凝固的泪。

岑天鸿指尖在玄铁刀柄上轻轻叩了两下,冰花在接触点簌簌落了些碎末。

他垂眸看向单膝跪地的岑玉堂,鬓角霜白的发丝垂在眼角,遮住了大半神情,只从眼缝里泄出一丝极淡的暖意。

“干得不错。”

四个字裹着山巅寒风落下来,轻得像羽毛,砸在岑玉堂耳中却重如磐石,让他的肩膀都几不可察地颤了颤。

他垂着头,额前碎发遮住眼睛,没人看见他睫毛上沾的血珠正顺着下颌线滚落。

从小到大,父亲的评价永远是“太慢”“太软”“废物”……

无论是他十五岁劈断第一块玄铁,还是二十岁拿下云贵武道大会头名,得到的从来只有“还差得远”的冷语。

此刻这四个字砸下来,竟让他鼻尖发酸,膝盖压着的碎石仿佛都软了几分。

看台上的周家区域早已没了声息。

周远峰瘫在座椅里,脊梁骨像被抽去了一般,原本梳得整齐的花白头发此刻乱糟糟地贴在汗湿的额前。

他身旁的妇人死死咬着嘴唇,指节抠进椅面的木纹里,直到血腥味漫进嘴里才惊觉咬破了唇,眼泪却像被冻住似的,只在眼眶里打转转。

谁都清楚,张承业一死,周家那些写在地契上的产业、安生立命的祖地,乃至每个人脖颈上的脑袋,都成了岑家砧板上的肉。

而川中八大世家其他世家的席位间更是死寂得可怕。

赵家主的手死死攥着腰间的七枚透骨钉,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那些淬了剧毒的暗器,指缝里渗出汗来,把暗器的金属外壳浸得发亮;

王家主掏出手帕反复擦拭额头,可那冷汗像是无穷无尽,手帕湿得能拧出水来,连鬓角的发丝都黏在脸上;

陈家主的目光则像被磁石吸住,死死钉在擂台中央那柄断剑上……

剑刃断口处还凝着层白霜,那是张承业最后一丝内劲的余迹,此刻却像悬在他们头顶的刀刃,寒光直刺眼底。

就在这时,岑天鸿站了起来。

玄铁长刀离鞘的刹那,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鸣,只有一声极细的“嘶……”。

那长刀,刀身通体流转着冰川般的幽蓝,不见半点金属光泽,反而像一块从万年寒潭里捞出来的玄冰,刀刃扫过之处,空气被硬生生撕裂,发出刺耳的尖啸。

离得最近的前排观众突然打了个寒颤,呵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细碎的冰晶,才惊觉周遭温度竟已低到了这般地步。

他转过身,目光缓缓扫过八大世家的席位。

嘴角勾起的那抹笑,没半分暖意。

像是猎手看着陷阱里挣扎的猎物,带着几分玩味,又像是君王俯瞰脚下的蝼蚁,满是漠然。

“臣服……或是成为下一个。”

声音裹着未散的硝烟味滚过来,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,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。

赵家主猛地攥紧了透骨钉,指腹被钉尖硌得生疼,却浑然不觉;

王家主的手帕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他盯着那团湿痕,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,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。

“岑老鬼,你当我川中无人!”

一声怒喝突然炸响。

罗氏家主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来,腰间的金丝软鞭已滑入掌心,鞭梢带着寒光在空中甩过一道弧线,噼啪作响。

他满脸涨红,额上青筋暴起,显然是被那番话激得失了理智。

可他的话音还没落地,所有人只觉眼前晃过一道幽蓝的光。

快得像错觉。

等众人眨了眨眼,才看清罗家家主还保持着挥鞭的姿势,可眉心处却多了道极细的血线。

下一秒,血线猛地裂开,他的身体从头顶到小腹被生生劈成两半,鲜血混着内脏像被砸碎的红石榴般泼洒出来,溅得穹顶的聚光灯碎片都染上了暗红。

两半尸体“轰”地砸在地上,掌心的金丝软鞭还保持着绷直的弧度,鞭梢的银铃晃了两下,发出一声凄厉的脆响。

看台上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闷哼。

有人被飞溅的血珠溅进眼里,疼得倒抽冷气,却不敢出声;

有人惊得咬住了舌尖,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;

更多人像是被抽去了脊骨,软软地瘫在座椅上,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