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横扫川中(第2页)
格斗场四周的转播屏幕亮起幽蓝的光,将擂台的画面投射到各个角落:酒吧的投影幕布上、茶馆的液晶电视里、甚至是武者们随身携带的特制传讯器中。
无数道目光透过电子信号聚焦于此,因为所有人都清楚,这场死斗的结果将改写整个川中的势力版图。
东侧看台的阴影里,川中八大世家的家主们坐成一排。
李家主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腰间的和田玉佩,玉佩被体温焐得温热,却挡不住掌心渗出的冷汗,顺着指缝滴在深色马褂上,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。
王家主喉结滚动,端起茶杯想抿一口,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,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滑落在手背上,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。
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向场中央……
那幅用陨铁粉末混合朱砂画出的巨大八卦图,此刻正泛着妖异的红光。
朱砂的艳红与陨铁的暗褐在光线下交织流动,像无数条细小的血蛇在图案里游走,将八卦的乾、坤、坎、离四卦映得格外清晰。
这是岑家特意布下的“镇灵阵”,既能增幅武者内劲,也能在交手时锁住逸散的气劲,可在八大世家的家主眼里,这更像一个预兆——一个染血的预兆。
“岑家哪是冲着周家来的。”赵家主低声开口,声音压得像怕被风刮走,“那老鬼闭关二十年,一出关就挑周家下手,不过是想拿周家当磨刀石,试试这川中的水有多深。”他的指尖在膝盖上划出无形的轨迹,“周家一垮,咱们这些人里,谁的地盘最肥,谁的根基最浅,下一个挨刀的就是谁。”
这话像块冰投入滚油,旁边几位家主的脸色更沉了。
陈家主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短匕,匕身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,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——他家在城东的药材市场,正是岑家觊觎已久的一块肥肉。
就在这时,有人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人,压低声音示意:“看第七层,武当的铁衣真人来了。”
众人循声抬头,只见第七层看台的正中央,一位灰袍道士正盘膝而坐。
他的道袍洗得发白,袖口处磨出了细密的毛边,露出的手腕上,几道青黑色的印记格外扎眼——那是铁砂掌练到“青黑境”才有的标志,掌风过处,金石可裂。
铁衣真人双手交叠放在腹前,眼帘半垂,看似闭目养神,可偶尔颤动的睫毛却表明,他的心神早已锁定场中。
更远处的阴影里,一点淡淡的金光在黑暗中浮沉。
那是京城叶家的族徽,被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年轻人别在领口,金光内敛,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沉凝。
叶家虽远在京城,却在川中握着几条重要的商路,这场争斗的结果,同样关乎他们的利益。
西侧角落,峨眉派的素心师太带着三名弟子静坐。
师太一身月白僧袍,双手合十,指尖的佛珠转动不停,三名弟子垂着眼帘,脊背挺得笔直,腰间的长剑剑柄在阴影里泛着冷光。
她们是为了见证这场内劲巅峰的对决而来,却也在暗中评估着岑家的实力。
只因峨眉在川南的香火地,离这场风暴并不远。
所有目光游移了一圈,最终都定格在格斗场北侧,那块巨大屏幕下方的鎏金座椅上。
座椅是空的,雕花扶手上积着一层薄薄的尘埃,显然许久无人触碰。
但真正让人屏息的,是座椅中央斜放着的那柄黑鞘长刀。
刀鞘是哑光的玄铁材质,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,只在靠近刀柄的地方,刻着一个极小的“鸿”字,笔画凌厉如刀劈斧凿。
明明刀身未露,可一股森冷的刀意已顺着地面悄然游走。
前排一位武师下意识地缩了缩脚,只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,像是有冰碴子顺着毛孔往里钻。
他看见自己脚边的地面上,几粒细小的石子正围着一个无形的轨迹转动——那是被刀意引动的气流。
“岑天鸿还没来。”铁衣真人终于睁开眼,目光扫过那柄长刀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。
他这次千里迢迢从武当山赶来,可不是为了看岑玉堂和张承业的内劲之争,真正让他在意的,是那位闭关二十年的“西南刀神”。
当年华山之巅,他曾远远见过岑天鸿一面,那刀光至今仍在记忆里闪着冷芒。
至于二楼那几间平日里象征着身份的
贵宾室,此刻更是空无一人。
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连一丝光线都透不出来。
谁都清楚,在一位可能已臻化境的宗师眼皮底下坐得比他还高,那不是炫耀身份,而是嫌自己命长。
空气越来越沉,聚光灯闪烁的频率渐渐加快,光柱在地面投下的光斑像跳动的心脏。
场中八卦图的红光愈发妖异,陨铁粉末反射的冷光与朱砂的暖红交织,将所有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。
一场席卷川中的风暴,正在这寂静的等待里,悄然酝酿到了顶点。
十九点三十分,温羽凡和霞姐顺着西侧最暗的通道溜进来时,鞋底蹭过积灰的水泥地,几乎没发出半点声响。
西北角的阴影深得像泼翻的墨,将两人裹在里面,连兜帽边缘垂落的阴影都与周遭的黑暗融成一片。
霞姐的手从风衣口袋里伸出来,指尖像铁钳似的攥住温羽凡的袖口。
帆布材质被捏得发皱,她指甲陷进布料里,几乎要抠穿那层厚实的棉布。
温羽凡能感觉到小臂上的肌肉被拽得发紧,甚至能数清她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的弧度,像串攥在掌心的小石子。
“没事的。”温羽凡的声音压得极低,气音擦过耳畔时带着点温热的湿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