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山中历险(第3页)
游客们纷纷停下脚步,举着手机对准崖边的迎客松——那棵松树的枝干斜斜探出崖壁,虬曲的枝丫上挂着几缕经幡,在山风中猎猎作响,像在向过往的行人挥手。
温羽凡趁着众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空档,迅速扫了眼四周:左侧护栏外是片茂密的灌木丛,枝叶间隐约能看见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,覆满了枯黄的落叶。
他深吸一口气,后背贴着岩壁慢慢挪动,直到身体完全隐在迎客松的阴影里。
指尖扣住护栏冰凉的铁条,用力一撑,翻身跃了过去。
护栏外的世界瞬间安静下来。
没有了游客的喧嚣,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“沙沙”声,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。
脚下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,半人高的杂草没过膝盖,草叶边缘的锯齿刮在裤腿上,发出细碎的摩擦声。
他不得不猫着腰前行,双手拨开挡路的荆棘,指尖被划出几道细小的口子,渗出血珠,沾在带露的草叶上,像缀了颗颗红玛瑙。
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,随着风动轻轻摇晃,像一群跳跃的萤火虫。
温羽凡掏出手机,屏幕上的信号格只剩下一格,定位箭头歪歪扭扭地指向密林深处。
越往里走,山路越发崎岖。
原本模糊的小径渐渐被藤蔓和乱石掩盖,有时走几步就要绕过一块一人多高的岩石,有时又要踩着湿滑的青苔跨过溪流。
溪水清澈见底,倒映着头顶的树冠,他蹲下身掬了捧水浇在脸上,冰凉的触感顺着脖颈往下淌,激得他打了个寒颤。
突然,脚下的泥土一松,他整个人往前滑了半步,伸手抓住旁边一棵小树才稳住。
低头看去,刚才踩过的地方竟是片虚土,底下隐约能看见深不见底的沟壑,黑黢黢的像张张开的嘴。
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,连忙后退几步,心脏在胸腔里“咚咚”直跳。
他抬头望向四周,密密麻麻的树木遮天蔽日,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,只有聂文给的坐标在脑海里盘旋:北纬
30°,东经
103°,海拔
1800米。
“闲云居士……”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的伤口,“你到底在哪儿?”
风穿过林间,带来远处瀑布的轰鸣,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。
温羽凡咬了咬牙,扶着身旁一棵古树慢慢站起身,目光重新投向密林深处。
树干上布满了深褐色的纹路,像老人脸上的皱纹,记录着岁月的痕迹。
他深吸一口气,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,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用力,仿佛要在这苍茫的山林里,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。
……
温羽凡在峨眉山的密林中兜兜转转,手机屏幕上的定位箭头像喝醉了酒般东倒西歪,信号格时断时续地跳着,最后彻底隐没在一片空白里。
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切割成碎金,落在积着腐叶的地面上,随着风动晃出斑驳的光影,却照不亮他眼底的茫然。
起初那半个钟头,他还能凭着聂文给的坐标大致辨明方向,踩着前人踩出的浅痕往密林深处走。
可越往里走,路径越发模糊,藤蔓像绿色的蛇缠满树干,没过膝盖的蕨类植物带着晨露的湿意,蹭得裤腿冰凉。
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,指尖触到一片滚烫。
这才惊觉,周遭的树木早已换了模样,那些熟悉的迎客松、青石板路,早已被无边无际的浓绿吞没。
“迷路了。”温羽凡低声自语,声音撞在密不透风的林间,连个像样的回音都没有。
他靠着一棵老杉树歇脚,树干上布满深褐色的裂纹,像极了他此刻纠结的眉头。
望着四周层峦叠嶂的山影,遮天蔽日的树冠织成密不透风的网,一丝悔意突然顺着脊椎爬上来:“要是带着霞姐来就好了……”
霞姐小时候常跟着她爹在山里采笋,识得不少岔路,说不定看一眼树皮的朝向、听一声鸟叫,就能辨出东南西北。
可这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他用力掐灭了。
他猛地直起身,后背离开树干的瞬间,带起几片干枯的树皮簌簌落下。
他亏欠霞姐的还不够多吗?
从地下室对练时她故意收着的腿法,到赌斗前那句“我信你”,再到庆功宴上那首没唱完的情歌……这份情义重得像块烙铁,烫得他不敢再贪心。
更何况,他要找的闲云居士踪迹成谜,这深山里藏着多少凶险都未可知。
霞姐右臂的石膏还没拆,怎么能让她跟着自己钻林子、冒风险?
温羽凡咬了咬牙,从地上捡起根粗壮的树枝充当拐杖,拨开挡路的蕨类植物。
指尖被叶片边缘的锯齿划出道细痕,渗出血珠滴在腐叶上,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。
他眼神重新变得坚定,望向密林深处那片更深的浓绿——不管多难,总得走下去。
就在这时,左侧的灌木丛突然发出“哗啦”一声巨响。
不是微风拂过的轻响,是带着蛮力的搅动,枯枝断裂的脆响混着叶片摩擦的沙沙声,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穿过荆棘丛。
温羽凡的神经瞬间绷紧,像被拉满的弓弦。
他猛地侧身躲到树后,握紧手里的树枝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峨眉山有黑熊出没的传闻突然撞进脑海,他甚至能想起霞姐说过“去年有采药人被熊拍断了腿”时,脸上后怕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