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一条明路(第2页)
结果话音未落,就被白虎的队长一拳打碎了牙。
他们的行动报告上永远只有两栏:“目标”和“清除时间”,干净利落得像用刀划开的纸。
这四个分支,一个管监察,一个掌情报,一个守边疆,一个主攻坚,像四颗铆钉,把武者世界牢牢钉在秩序的框架里。
寻常人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,但每当深夜里有异常的气劲波动,或是街头突然响起不寻常的打斗声,总有那么几道身影会悄然出现,让一切重归平静。
这就是武安部,藏在现代社会褶皱里的守护者,用属于这个时代的方式,续写着“侠以武犯禁”的古老命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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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羽凡僵在原地,耳边还回荡着店员关于武安部四分支的介绍,那些关于朱雀的监管权、青龙的隐秘行动、玄武的边境防线、白虎的雷霆手段的描述,像一把把重锤,在他心里砸出沉闷的回响。
他望着眼前这个穿着沾着番茄酱的工作服、胡茬里还卡着面包屑的男人,很难将其与“执掌武者生杀大权”的朱雀成员联系起来。
可方才侯显和袁盛那瞬间瘫软的恐惧不会作假,那句“避免被执法者直接抹杀”的平淡话语里藏着的寒意,正顺着脊椎一点点往上爬。
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腕上的绷带,粗糙的布料蹭过结痂的伤口,带来细碎的痒痛,却刚好压下了心里那股翻涌的震撼。
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发颤,不是因为害怕眼前的店员,而是因为突然窥见了这个世界更深层的规则。
原来武者的世界里,规矩比刀更锋利,而眼前这个人,就是握着这把刀的人。
“那么前辈,我犯的事,要怎么处罚啊?”这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,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战战兢兢,终于还是从齿缝里挤了出来。
话音落地的瞬间,他甚至不敢去看店员的眼睛,只是盯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腕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店员闻言,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像是听到了什么不顺耳的话:“都说了别叫我前辈。”他的语气里带了点无奈的不满,像是在纠正一个总写错字的学生,“我姓黄,你们要叫就叫我黄队长吧。”
温羽凡猛地抬头,脸上瞬间堆起歉意的笑,眼角的细纹都挤了出来:“哦,黄队长。那您看我这处罚……”
他往前凑了半步,声音里的急切藏不住——他太想知道自己打断岑家贝的腿,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。
黄队长却随意地摆了摆手,像是在挥开什么无关紧要的苍蝇。
“你这点小事啊……好说。”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,“我连那两个家伙都放过了,何况是你呢。你们吃完面随时都可以离开。”
说着,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两碗早就凉透的面,面条泡得发胀,汤面结了层薄薄的油膜:“哦,我看你们的面都凉了,应该不吃了吧。那你们请便吧。”
话音未落,他已经伸出手,指尖朝着温羽凡面前的面碗探了过来。
“等等等等,这面我们还要吃!”温羽凡心里一紧,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自己的碗沿,掌心的汗蹭在冰凉的塑料碗上,留下淡淡的水渍。
他太清楚了,这快餐店看着破旧,却是此刻川府城里唯一的避风港。
有黄队长在,岑家的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闯进来。
可一旦踏出这扇门,夜色里藏着多少眼睛,谁也说不准。
他甚至能想象到门后可能等着的钢管和砍刀,还有岑家贝那怨毒的眼神。
黄队长的手顿在半空,抬眼看向温羽凡,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。
这家伙的心思,简直像写在脸上的字,一目了然。
他嘴角微微上扬,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,眼角的细纹里都带着点看穿一切的揶揄:“你们放心,如果愿意,让你们在这儿待到天亮也没问题。”
话刚说完,他也不等温羽凡回应,动作麻利地一把夺走了两人面前的面碗,手腕一翻,两碗凉面就稳稳地摞在了一起。
转身时,工装裤的裤脚扫过油腻的地板,带起一阵轻微的“沙沙”声,大步流星地往后厨走去,留下一个不算宽厚、却莫名让人安心的背影。
金满仓一直缩在旁边没敢吭声,这会儿见黄队长进了后厨,才悄悄抬眼望向温羽凡,眼里满是茫然和依赖。
他下意识地朝门口瞟了一眼,玻璃门外的夜色浓得像墨,仿佛随时会有黑影从里面钻出来。
“老板,咱们现在到底该咋办呢?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,手还攥着那只没来得及扔的塑料叉子,指节都捏白了。
温羽凡深吸一口气,胸口的起伏带着绷带摩擦伤口的细微痛感,却让他的眼神更沉稳了些。
他伸手揉了揉眉心,指尖触到眼下的青黑——连日来的奔波、打斗、惊吓,早让他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。
“那自然是在这儿安心等到天亮。”他的声音很稳,像块压在水里的石头,“距离破晓还有些时候,咱们正好趁这会儿眯一会儿,养养精神。”
金满仓毫不犹豫地点点头,像是找到了主心骨:“好,都听老板的。”
两人拖着灌了铅似的腿,挪到快餐店靠墙的长椅旁。
长椅是旧的,红色的人造革坐垫磨出了几道口子,露出里面泛黄的海绵。
温羽凡先躺了上去,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,尽量避开腰侧的伤口,最后把一条胳膊垫在脑后,才算勉强舒服了些。
金满仓有样学样,在旁边的空位躺下,还不忘把背包往怀里抱了抱,像是那里面藏着什么宝贝。
店里很静,只有墙角的冷藏柜发出低沉的“嗡嗡”声,像是在哼一首单调的催眠曲。
窗外偶尔有晚归的汽车驶过,车灯透过玻璃门在地上投下两道晃动的光带,转瞬即逝。
因为有黄队长这尊大神在,两人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,紧绷的神经一松,倦意就像潮水般涌了上来。
温羽凡的眼皮越来越沉,最后模糊的意识停留在后腰传来的隐隐作痛上,还有金满仓那边渐渐响起的轻微鼾声。
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,只知道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