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余家的末路(第2页)
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炸响一阵狂笑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那笑声粗粝如砂纸磨过铁板,裹着股不容错辨的嚣张,硬生生将书房里凝重的空气撕开道口子。
窗棂都被震得簌簌发颤,案头宣德炉里的檀香灰“噗”地扬起细尘。
“咣当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紧随其后。
雕花梨木窗被一股蛮横的巨力从外撞碎,玻璃碎片像骤雨般飞溅……
有的擦着余承业的耳畔飞过,在墙上划出细碎的白痕;
有的砸在酸枝木画案上,溅起的墨汁在宣纸上洇出丑陋的黑斑。
雕花梨木窗炸开的同时,一道铁塔似的身影突进而入。
他玄色劲装裹着贲张的肌肉,肩宽几乎占满了整个窗洞,落地时带起的气流掀得案上的宣纸漫天飞舞。
这人甚至没看旁人,铁拳已如出膛炮弹般直捣老管家面门。
拳风呼啸着撕裂空气,卷起的碎玻璃在半空中打着旋,竟被这股刚猛的气劲逼得发出“咻咻”的锐响,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一切碾成齑粉。
老管家瞳孔骤缩如针。
他扣着赵晓文的手猛地松开,指腹在她肩头留下五道深青的指印。
与此同时,原本微驼的脊背骤然挺直,宽松的黑色西装下,肌肉块块贲张如铁,连领口浆烫的褶皱都被骤然绷紧的筋肉撑得发颤。
“哼!”
一声沉哼从齿间挤出,老管家双掌外翻,掌心隐隐泛起淡金色的光晕。
内劲在经脉里奔涌如潮,竟在掌心凝成层肉眼可见的气膜,迎着那记重拳推了上去。
拳掌相触的刹那,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。
先是两团无形的气劲在半空碰撞、湮灭,发出“嗡”的闷响;
紧接着,骨骼与内劲的交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“轰!”……
那声响像是两列火车在隧道里迎面相撞,滚烫的气浪贴着地面卷向四周。
书架上的线装古籍哗啦啦坠落,最顶层那套《资治通鉴》摔在地上,函套裂开道长长的口子;
墙上悬挂的“慎独”匾额晃了晃,木框与墙面碰撞发出“咚咚”的钝响。
离得最近的赵晓文首当其冲。
气浪像只无形的大手,狠狠拍在她胸口。
她那身月白色真丝旗袍瞬间被掀成喇叭状,整个人像片断线的风筝,尖叫都被气浪堵在喉咙里,划过道狼狈的弧线后,后背重重撞在雕花梁柱上。
“呃!”一声闷哼从她齿间溢出,唇角当即沁出丝猩红,顺着下颌滴落在旗袍前襟,像朵骤然绽放的血梅。
气浪渐渐消散时,两道身影在尘埃中显露出轮廓。
老管家往后踉跄三步,每一步都在水磨石地面上踩出半寸深的脚印,边缘的瓷砖应声龟裂。
他抬手抹了把嘴角,指腹沾着点血沫,银白的眉毛紧紧拧成个疙瘩,看向对方的眼神里,惊讶像投入深潭的石子,层层荡开。
那高大身影同样退了三步,玄色劲装的袖口被气劲撕裂道口子,露出的小臂上青筋虬结如蛇。
但他脸上却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,甚至还活动了下手腕,指节发出“咔咔”的轻响,眼神里的挑衅像烧红的烙铁,直烫烫地砸过来。
老管家陈伯的指节在袖口下微微绷紧,青灰色的瞳孔里映出对方背后那柄厚背长刀的冷光。
刀鞘上的铜环随着高大男子的呼吸轻轻晃动,与书房里檀香炉的轻烟缠绕在一起,像两条蓄势待发的蛇。
他双脚微分,膝盖暗中蓄力,熨帖的西装裤线在灯光下绷出笔直的折线——这是形意拳桩功的起势,看似松弛的肩背里,每一寸肌肉都已拧成待发的弓弦。
“阁下是什么人?”
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,只有常年执掌大宅规矩的沉敛,可尾音扫过空气时,案头那方清代端砚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,砚台里未干的墨汁荡开细密的涟漪。
高大男子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被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。
背后的厚背长刀随着他拱手的动作擦过肩胛骨,发出“噌”的轻响,刀鞘上镶嵌的铜钉在宫灯映照下闪着兽瞳般的光。
“在下贱名熊千仇,混号熊瞎子。”
他刻意把“熊瞎子”三个字咬得很重,舌尖抵着牙床的力道仿佛要嚼碎这名号里的血腥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