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毒(第4页)
她转头看他,眼神像在看一块挡路的石头,嫌弃得毫不掩饰。
那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似的扎人,连嘴角都撇出个讥诮的弧度:“滚。”
一个字,冷得像冰锥。
“老娘现在,已经没必要跟你这个废物演戏了。”她拍了拍被他拽皱的旗袍袖口,语气里的泼辣和先前的温顺判若两人,仿佛终于撕下了贴在脸上的假面具。
余承福被她吼得愣住,张着嘴,眼神里的不解像要溢出来。
“原来……是你。”一声虚弱却依旧带着威严的声音从太师椅上传来。
余宏志服下陈伯塞来的药丸后,胸口的绞痛稍稍缓解,混沌的意识像拨开了层雾。
他靠着椅背,缓缓坐直了些,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扶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。
视线穿透眼前的模糊,死死钉在赵晓文脸上,那双看透了大半辈子人心的眼睛里,此刻翻涌着愤怒、震惊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。
“是你给我下的毒。”不是疑问,是笃定的陈述。
赵晓文闻言,反倒笑得更坦然了。
她甚至往前又走了两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椅上的老人,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:“是啊,不就是我吗?”
她的语气轻描淡写,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,眼底却浮起一丝藏不住的得意——那是阴谋得逞后的亢奋,像小孩偷到了糖,却又带着成年人的阴狠。
这下,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。
余承福的眼睛“唰”地瞪得滚圆,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。
他看看父亲嘴角的黑血,又看看赵晓文那张毫无愧色的脸,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半天才挤出一句:“啊?为、为什么?”
他往前冲了两步,指着赵晓文,手都在抖:“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爸?就算、就算爸不在了,家产也轮不到我们啊!你疯了吗?”
赵晓文斜睨了他一眼,那眼神,就像在看一只聒噪的苍蝇。
她甚至懒得跟他多说一个字,只是轻轻“嗤”了一声,那声冷笑里的鄙夷,比任何脏话都更伤人。
“老三!你给我闭嘴!”余承业再也忍不住,厉声喝断了弟弟的话。
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,又气又急——都到这时候了,这蠢货还在纠结家产?
他狠狠瞪了余承福一眼,随即转向赵晓文,眼神里的凝重像压了块石头:“这绝不是为了家产那么简单。”
余宏志强忍着腹部一阵阵的绞痛,呼吸都带着颤,却依旧挺直了腰板。
他看着赵晓文,一字一顿地问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害我?”
赵晓文伸出纤纤玉指,轻轻拨了拨耳边的碎发,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发出“叮”的轻响,在这死寂的书房里格外刺耳。
她脸上又挂上了那种神秘的微笑,像蒙着层薄雾: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
她顿了顿,眼波流转,带着点玩味:“我呀,不过是个拿钱办事的人。”
“拿钱办事?”余承业立刻抓住了关键,他往前逼近一步,眼神锐利如刀,“谁派你来的?是韩家?还是薛家?”
韩、薛两家与余家在生意场上斗了大半辈子,明里暗里的手段没少用,此刻父亲中毒,他们自然是头号嫌疑人。
赵晓文听了,忽然轻轻拍起了手。
“啪、啪、啪。”
掌声清脆,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。
她歪着头,笑意盈盈,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:“也许是韩家,也许是薛家……”
她故意拖长了语调,看着余承业瞬间绷紧的脸,才慢悠悠地补了句:“也许啊,两家都有呢。”
“什么?!”余承业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,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。
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身后的书架上,几本线装书“哗啦”一声掉了下来。
一个最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炸开:韩家跟薛家,竟然联合起来了?
若是这样,余家这次,怕是真的要面临灭顶之灾了。
赵晓文看着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,笑得更欢了。
那掌声还在继续,清脆,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残忍,像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,奏响序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