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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武天下之睚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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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风雨欲来(第1页)

温羽凡在老中医诊所里与死神角力时,瓯江城另一端的公寓楼里,正酝酿着一场截然不同的风暴。

那是间位于十八层的公寓,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城市剪影,可厚重的黑丝绒窗帘将天光严严实实锁在外面,只留一盏青瓷底座的落地灯,在地板上投下片昏黄的光晕。

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檀香,混着金属摩擦后的冷冽气息,落在价值不菲的黑檀木家具上,衬得整个空间像口密不透风的铁箱。

高大男子盘腿坐在紫檀木床上,身下的暗纹蒲团已被磨得发亮。

他穿着件纯黑劲装,袖口束得极紧,露出的小臂线条如钢铸般流畅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奇异的韵律。

吸气时胸腔缓缓隆起,仿佛要将房间里的空气尽数吸纳入体,呼气时却轻得像缕烟,连灯芯的火苗都未曾晃动。

周身的气流随着呼吸微微震颤,悬浮的微尘在光晕里跳着诡异的圆舞曲,若仔细看去,竟能发现那些尘埃在他身侧半尺处便会自行绕开,仿佛被无形的力场隔绝。

“大哥!”

敲门声像颗石子投进静水,打破了房间里近乎凝滞的寂静。

那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急促,指节叩击门板的力度忽轻忽重,泄露出发声者的慌乱。

高大男子眼皮未抬,吐纳的节奏却丝毫未乱。

直到最后一缕浊气从齿间缓缓溢出,他才缓缓睁开眼。

那双眼瞳漆黑得不见底,方才运功时蕴蓄的精光渐渐敛去,只剩下潭水般的深静,扫过门口时,仿佛能穿透门板看清外面的人影。

“进来。”

两个字不高不低,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门板仿佛都跟着颤了颤。

门轴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山羊胡踉跄着闯进来,皮鞋底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蹭出半寸白痕。

他那件熨帖的灰色西装皱得像团咸菜,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山羊胡此刻乱糟糟地支棱着,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在皮肤上,眼睛布满血丝,嘴唇哆嗦着,刚要开口,就被自己急促的喘息呛得咳嗽起来。

高大男子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一道旧疤。

“魂丢了?”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可尾音微微上挑的弧度,像把藏在棉絮里的刀,“我这里不是菜市场,要嚎丧出去嚎。”

山羊胡猛地打了个寒颤,连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。

“不、不是的大哥,”他咽了口唾沫,喉结滚动的幅度大得像吞了颗鸡蛋,“是老九……还有老十……”

“嗯?”高大男子微微偏过头,落地灯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道深影,将左眉骨处的疤痕勾勒得愈发清晰。

山羊胡的声音突然卡住了,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。他张了张嘴,视线落在床脚那只黄铜香炉上,炉里的檀香正燃到尽头,最后一点火星在灰烬里明灭了两下,彻底归于沉寂。

“老九重伤,”他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,可每个字都像冰锥似的砸在空气里,“老十……没气了。”

最后三个字出口,房间里的檀香仿佛瞬间凝固了。

高大男子的指尖猛地攥紧,指节泛出青白,膝盖上的旧疤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。

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,久到山羊胡以为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,才缓缓抬起眼。

那双漆黑的瞳仁里,此刻像淬了西伯利亚的寒流,看过来时,山羊胡觉得后颈的汗毛都要竖起来,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。

“谁干的?”

没有怒吼,没有咆哮,可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,带着能冻裂骨头的寒意。

落地灯的光晕似乎都跟着暗了暗,墙角的阴影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。

山羊胡的嘴唇突然变得干涩发苦,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后腰撞到了身后的红木书架,几本精装书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。

“是、是他们自己……”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连退几步时带倒了脚边的矮凳,“八妹的事您知道的,老九老十跟她最亲……他们说要替八妹报仇,瞒着您去找那个保安……”

“保安?”高大男子的眉头骤然拧起,眉骨处的疤痕像条活过来的蜈蚣,微微蠕动着,“哪个保安?”

“就、就是乘风机械厂那个……坐轮椅的,叫温羽凡。”山羊胡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融进喉咙里,“老十说那小子看着好欺负,结果……”

“结果?”高大男子突然笑了,笑声低沉得像磨盘碾过骨头,“结果两个废物,连个坐轮椅的都搞不定,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?”

他猛地站起身,纯黑劲装下的肌肉骤然贲张,周身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缩,山羊胡突然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巨石,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
“我是不是说过,”高大男子一步步逼近,每走一步,地面仿佛都跟着震了震,“八妹的仇暂且记下,这次的任务才是头等大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