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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武天下之睚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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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命悬一线(第2页)

“喊什么啊!闭嘴!”温羽凡低喝一声,腰侧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。

他死死按住伤口,指腹能摸到匕首的刀柄还在微微颤动,每动一下都像有把锯子在肉里拉扯。

比起被车撞的钝痛,黑蜘蛛这一刀才是致命的,血正顺着伤口往裤腿里淌,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。

中年男人透过后视镜偷瞄,见温羽凡还能说话,突然眨了眨眼,语气里冒出一丝荒诞的侥幸:“大哥……鬼不是不会出现在镜子里吗?你……你没死啊?”他盯着后视镜里清晰的人影,喉结滚了滚,恐惧里掺了点不可思议。

温羽凡闭着眼喘了口气,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:“还没死。”

中年男人松了口气,可下一秒又想起什么,脸瞬间垮了下来,苦着脸哀求:“大哥啊,我真的很穷……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,我赔不了你多少钱的……”他以为对方要高额索赔,急得鼻尖冒汗,双手在胸前乱摆。

“闭嘴!”温羽凡猛地睁开眼,眼底布满血丝,“开车……带我去个地方……我……给你二十万。”

“啊?”中年男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扭头看向后座,瞪圆的眼睛里写满震惊,“你说什么?我撞了你,你还给我钱?”

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!

“闭嘴,开车。”温羽凡的声音沉了下去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
他靠在后座上,视线开始发花,意识像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,必须尽快赶到城北老街,找到聂大夫,否则他真的撑不过今晚。

中年男人愣了两秒,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,连忙点头哈腰:“好嘞好嘞!您说去哪儿!”他手忙脚乱地挂挡,引擎“突突”地响起来,“是去最好的私立医院吧?我认识路,保证十分钟到!”

“去……城北老街。”温羽凡的声音越来越低,几乎要被引擎声盖过。

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伤口一点点流逝,指尖开始发麻。

中年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住了,皱着眉扭头:“啊?去那干什么?”

城北老街全是老破小的巷子,连家像样的诊所都没有,这浑身是血的模样,不该往医院冲吗?

“闭嘴!快……开车……”温羽凡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带着一股濒死的执拗。

他望着车窗外来回晃过的路灯,眼前渐渐模糊,只有一个念头在撑着——城北老街的济世堂,聂大夫,是他最后的活路了。

中年男人被他语气里的狠劲慑住,不敢再问,脚一踩油门,车子歪歪扭扭地汇入夜色,朝着城北的方向驶去。

车厢里只剩下温羽凡压抑的喘息,和中年男人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偷瞄的、既兴奋又畏惧的眼神。

……

“乓乓……乓乓乓……”

铁环叩击木门的声响在城北老街的深夜里炸开,像串烧红的铁珠滚过青石板路。

两侧的老房子都浸在墨色里,只有几扇窗棂漏出点昏黄,被这急促的敲门声惊得颤了颤,随即又沉入更深的寂静。

风卷着巷口的废纸屑打旋,擦过诊所斑驳的门板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倒衬得这敲门声愈发刺耳。

“谁啊?这么晚了!”

屋里传来的声音带着刚从睡梦中拽醒的沙哑,像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,门轴“咿呀”一声转开条缝。

昏黄的灯光从缝里挤出来,照亮门后半张带着睡意的脸——是聂文,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滑到鼻尖,眼神里还凝着没散尽的困意,更多的却是深夜被扰的不耐。

“开门啊!快开门!十万火急!要出人命了呀!”

中年男人的声音劈了个尖,带着哭腔的颤音在巷子里荡开。

他右手死死攥着温羽凡的胳膊,左手掌根拍得门板“砰砰”响,指节都泛了白。

怀里的温羽凡像摊软泥,脑袋歪在他肩头,赤裸的后背上血渍已经半干,结成暗红的痂,腰侧那柄黑匕首的柄还在微微颤,看得人头皮发麻。

聂文眯起眼,透过门缝扫过这狼狈的俩身影,眉头瞬间拧成疙瘩。

他刚要开口,中年男人像是抓住救命绳般往前凑了半步,声音抖得不成调:“二十万!哦不——这位兄弟伤得快死了!不去医院,非得来你这儿!你快开门啊!”

“聂……聂大夫……救……救我……”

温羽凡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,轻得像缕烟,气音里裹着血沫。

他费力地抬了抬眼皮,看见门缝里那片熟悉的昏黄,视线猛地一松,最后那点撑着的劲全泄了,脑袋重重砸在中年男人肩上,彻底没了声息。

“诶诶!大哥!你别倒啊!”

中年男人本就被压得龇牙咧嘴,这一下更是像被卸了腿骨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台阶上。

温羽凡的体重全压在他背上,让他脸贴着冰冷的青石板,胳膊被压得发麻,想撑着起身,膝盖却在碎石上打滑,只能徒劳地蹬着腿:“我撑不住啊……快来人啊……”

他的呼救声在空巷里撞来撞去,最后碎成星星点点的回音。

诊所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缓缓向内敞开,带着陈年木料特有的沉郁气息。

聂文披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褂子站在门后,领口沾着点未抖净的药渣,单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深夜的寒气,他下意识地往怀里缩了缩,呵出的白汽在鼻尖凝成细碎的霜。

“又是你。”他盯着中年男人怀里的温羽凡,眉头拧成个疙瘩。

月光顺着门缝淌进来,照亮温羽凡腰侧那柄黑黢黢的匕首,刃口还在渗血,把男人的袖口染成了深褐色。

聂文的目光在那道伤口上顿了顿——几天前温羽凡来扎针时,这片腰腹还只有淡淡的淤青,怎么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?

他轻轻叹了口气,指尖在冰凉的门环上摩挲着:“这么重的伤……该去医院的。”

话虽带着抱怨,眼神却软了下来。

这大半年,温羽凡每月四次准时来复诊,总是安静地坐在轮椅上,看着父亲施针时睫毛会微微发颤,临走时会低声说句“谢谢”,是他见过最沉默也最执拗的病人。

“老主顾一场,总不能看着你死在门口。”聂文说着转身往屋里走,“你们等会儿,我去叫我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