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我想变强(第1页)
周良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钢针,死死钉在温羽凡脸上。
那眼神太过锐利,带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,刺得温羽凡后颈发麻,仿佛浑身的毛孔都被这目光熨帖了一遍。
他下意识地偏过头,视线撞在墙上母亲的遗像上,相框边缘的裂痕在月光下像道狰狞的伤疤。
“阿……阿良,你说什么呢?”温羽凡的喉结滚了滚,声音卡在喉咙里,像被砂纸磨过的铁丝,带着细碎的颤音。
他张了张嘴,想再说点什么,舌尖却像打了结,只能任由那点疑惑和不安在胸腔里翻涌。
眼前的周良太陌生了,那眼神里的沉重和锐利,根本不是他记忆里那个偶尔会跟姐姐拌嘴的毛头小子。
周良看着他慌乱躲闪的样子,轻轻叹了口气。
那声叹息在寂静的屋里荡开,混着窗外的风声,带着点说不出的无奈。
他抬手按了按眉心,指腹在眼角的细纹上蹭过,语气里的焦急几乎要溢出来:“哎,我没时间跟你慢慢说了。”
他往前倾了倾身,阴影把温羽凡笼罩得更严实了,声音压低了几分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你现在开始不要说话,不要问问题,只听我说就好。”
温羽凡的心跳得更快了,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。
他看着周良紧绷的侧脸,那线条在月光下硬得像块石头,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。
万千疑问在脑子里盘旋,可他终究还是默默点了点头,喉结动了动,挤出个低低的“好”字。
轮椅的扶手被他攥得发烫,指节泛白。
他强迫自己把目光重新投向周良,眼神里带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,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。
“姐姐跟你说过我当过兵吧?”周良的目光重新对上他的,深邃得像口井,里面翻涌着看不清的情绪。他的语速很慢,每个字都像在舌尖碾过,带着种刻意的郑重。
温羽凡立刻点头,幅度不大,却很坚定。
他记得新语提过,周良在部队待过两年,性子硬得像块铁板,跟家里人打电话永远三句就挂。
只是那时他没放在心上,只当是年轻人必经的历练。
周良的神色愈发凝重了,下颌线绷得更紧,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。
他顿了顿,喉结上下滚动,才接着说道:“这一年来,实际上我一直在动用之前在部队的关系,四处打听凤栖花苑小区二号楼倒塌的真相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凤栖花苑”这四个字像根针,猛地刺破了温羽凡麻木的神经。
他的心脏骤然缩紧,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。
那栋楼的倒塌,是他人生里最深的一道疤,每次触碰都带着血淋淋的疼。
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那句“有结果了吗?”已经顶到了舌尖,几乎要脱口而出。
可周良的手已经抬了起来,掌心朝他,轻轻摆了摆。
那动作很轻,却像道无形的墙,硬生生把温羽凡的话堵了回去。
温羽凡的嘴唇抿成一条发白的线,到了嘴边的话被咽下去,噎得喉咙发疼。
他只能死死盯着周良,眼里的急切像要烧起来,瞳孔因为过度专注而微微收缩,仿佛要把周良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刻进脑子里——快说啊,到底查到了什么?
周良看着他这副模样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。
有同情,有不忍,但更多的是一种揭开真相前的慎重。
他深吸一口气,胸口起伏明显,像是吸进了满肺的夜色,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钻出来:“不错,不久前我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。”
“什么?是什么?阿良,快告诉我!”温羽凡像被烫到似的,猛地往前倾身,轮椅的前轮在地板上碾出两道浅痕。
声音里的颤抖再也藏不住,像秋风里的落叶,抖得不成样子。
眼里的光亮得惊人,那是绝望里突然燃起的火星,带着近乎疯狂的渴望——他等这个答案,等了太久太久了。
周良的眉头皱得更紧,再次伸出手,食指抵在唇上,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声音压得更低,像怕被墙缝里的耳朵听见:“嘘,听着就行!”
他的眼神扫过窗外,确认没有异样,才重新落回温羽凡脸上,那目光里的凝重,像块巨石,沉沉地压在了两人之间。
温羽凡被周良那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钉在轮椅上,喉咙像被什么堵住,半句多余的话都吐不出来。
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格外凶,耳膜能清晰地听见心跳撞在肋骨上的“咚咚”声,像有人在胸腔里擂鼓,震得他指尖都发麻。
他用力点头时,脖颈的肌肉绷得发紧,目光死死锁着周良的嘴唇,连对方喉结滚动的细微动作都没放过——他怕自己漏听一个字,怕这好不容易等来的线索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溜走。
此刻的他,真像个站在法庭上的犯人,既盼着法官早点宣读判决,又怕那判决里藏着更刺骨的真相,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绷成了拉满的弦。
周良先警惕地环顾四周,目光扫过墙角的蛛网、蒙尘的窗户,连门缝都没放过,像在确认有没有藏着窃听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