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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武天下之睚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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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开什么玩笑(第2页)

轮椅缓缓转动,金属轮轴碾过地板接缝时,发出“吱呀”的轻响,在这静夜里格外扎耳,像有人在耳边磨牙。

他盯着地面,水泥地上的裂纹像张网,把他困在正中央。

厨房的门虚掩着,门缝里漏出点月光。

他推开门,轮椅“咕噜”一声滑进去,带起一阵浮尘。

灶台边的瓷砖缺了角,是前阵子母亲擦灶台时不小心磕的,她当时还念叨着“等你好点了,咱换块新的”。

菜刀就放在灶台上,木柄被磨得光滑,靠近刃口的地方沾着点暗红的锈迹,那是母亲以前切菜时总爱摩挲的位置。

前阵子母亲还握着它给我炖萝卜汤,刀刃切在萝卜上“咚咚”响,那时厨房的灯亮得像团火,现在只剩月光从窗缝挤进来,在刀身上投下一道冷光。

温羽凡微微前倾身体,后背的骨头硌得轮椅坐垫“咯吱”响。

他伸长手臂,指尖一点点靠近刀把,距离还有半尺时,肩膀突然酸得发僵——这双手以前能抱着小智举高,能替周新语拧开最紧的酱油瓶,现在连够一把刀都要费这么大劲。

指尖终于触到刀把,木头上还留着点温乎气,像母亲刚放下没多久。

他猛地攥紧,掌心的老茧蹭过木柄的纹路,那是无数次切菜、剁肉馅磨出来的痕迹。

心口突然一抽,想起小时候母亲举着这把刀追打偷嘴的自己,那时刀把上还缠着防滑的布条;后来给小智做生日蛋糕,母亲用它削草莓,刀刃上沾着粉红的汁……

手开始发抖,不是怕,是心里的东西太满了。

思念像涨潮的水,不甘像扎人的刺,还有那股想把一切都掀翻的恨,全堵在胸口,逼得他指尖发颤。

他把刀往手心按了按,冰凉的金属贴着虎口,激得他打了个哆嗦。

眼神扫过窗外,月光把对面楼的窗户照得像蒙着白纱,有户人家的阳台上,还挂着去年的红灯笼,风吹过时轻轻晃,像个孤零零的影子。

“结束了。”他对自己说,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
手腕的筋络突突地跳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,映出他眼下青黑的瘀痕。

他缓缓抬起手,手臂绷得像根拉满的弦,刀刃离左手手腕越来越近,空气里的霉味突然淡了,只剩下母亲切菜时的“咚咚”声,在耳边一遍遍地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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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嗡……”

一声轻响漫过夜空,像春蚕啃食桑叶时漏出的细语,若不凝神细听,几乎要被晚风揉碎在云里。

一道白光正从墨色天幕间滑过,细得像缝衣针,亮得却带着点倔强。

不是那种能劈开黑夜的炽烈,倒像被风吹落的星子碎屑,沾着点银河的冷光,怯生生地悬在半空。

这光实在太不起眼了。

先前那道毁了凤栖花苑的白光,是能把整栋楼的影子都烧进视网膜的凶物,而眼前这道,往夏夜草丛里一搁,怕是会被萤火虫的光晕吞没。

它在浩瀚的夜空里飘着,像滴进大海的墨,连月亮都懒得睁眼瞧它。

可它快得吓人。

刚掠过西山的山脊,崖边的迎客松还在风里晃着枝桠,叶尖的露水都没来得及滴落,白光已坠向山坳。

河谷里的雾正浓,像浸了水的棉絮,它穿过去时没掀起半分波澜,只让几缕雾丝在身后轻轻打了个旋,等雾重新拢成一团,光早过了三道山梁。

下方是镜湖,月光把水面铺成碎银。

白光贴着湖面飞,像谁用指尖在银箔上划了道线,水面被撕开的口子刚泛起涟漪,碎光还没漫到岸边的芦苇丛,那点白已跃过湖堤,影子在水面上拖出的银线,快得像被鱼咬断的丝线。

进了城,高楼像林立的灰色礁石。

白光撞上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时,没发出半分声响——既不是硬碰硬的脆响,也不是穿透的轰鸣,倒像水滴融进了湖面,悄无声息地穿了过去。

钢筋骨架在它边缘闪过冷硬的光,空调外机嗡嗡的震颤刚触到它的光晕,就被甩在身后。

它穿过霓虹灯牌的光带,把“24小时便利店”的红光撞得晃了晃,等店员抬头时,只有夜风卷着塑料袋擦过窗沿。

最后,它飘进那条空荡的老街。

路面积着层薄尘,是白日里车水马龙留下的痕迹。

白光掠过之处,尘灰里浮起极淡的光痕,像被月光吻过的印记,细得能数清光里浮动的微粒。

可还没等墙角的流浪猫抬眼,那痕迹就被风舔干净了,连半分热气都没留下,只有“嗡”的余响,还在寂静里打着旋儿,像句没说完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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