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（第2页）

什么?

我说，我每天晚上都在想这些。他的声音有些哑，想你会不会因为我的话难过，想你会不会恨我，想你会不会因此放弃画画。

我感觉世界在旋转。

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说?

陆池低下头，沉默了很久。

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。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，我想让你变得更好，想让你的画被更多人看见，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。我只会用最笨拙的方式...

笨拙?我冷笑，你觉得伤害别人是笨拙?

不是的！他猛地抬起头，眼中有种近似绝望的神色，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。我只是...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你。

我的心跳停了一拍。

什么意思?

陆池深深地看着我，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脆弱。

意思是，我喜欢你。他说，从高一第一次见到你开始，我就喜欢你。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

陆池的话像一颗炸弹，在我脑海里轰然爆炸。

你说什么?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。

他看着我，眼中有种近乎绝望的坚决。

我说我喜欢你。从高一第一次见到你开始。他重复了一遍，每个字都说得很慢，很清楚，你趴在桌子上画画的样子，专注得像全世界都与你无关。那一刻我就知道，我完了。

我往后退了一步，背靠在门上。

不可能。我摇头，你明明讨厌我。

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。

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?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，为什么要说我的画毫无灵魂?为什么要叫我废物?

陆池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如纸。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
回答我！我几乎是在咆哮。

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，指节发白。

因为我是个混蛋。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，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，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你。我以为...我以为那样能让你变得更强。

让我变得更强?我冷笑，所以你就选择摧毁我的自信心?

不是的！他急切地摇头，我想让你的画被更多人看见，想让你知道自己有多优秀。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，我只会用最笨拙的方式...

笨拙?我打断他，你觉得伤害别人叫笨拙?

陆池闭上眼睛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你的画缺少灵魂吗?他重新睁开眼，看着我，因为我看得出来，你在压抑自己。你明明可以画得更好，可以表达更多情感，但你总是畏首畏尾，不敢放开。

我愣住了。

我想激怒你。他继续说，想让你生气，想让你证明给我看。

那你成功了。我冷冷地说，我确实很生气。生气到想要逃离有你的世界。

陆池的脸色更白了，眼中闪过一丝痛苦。

我知道。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，我每天晚上都在后悔。后悔说了那些话，后悔伤害了你。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道歉，不知道该怎么挽回。

我看着他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
那些年，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?我的声音颤抖，每次被你批评，我都会哭一整夜。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天赋，怀疑自己的梦想。

陆池的手在颤抖。

我知道。他说，我都看见了。

什么?

每次你哭，我都看见了。他的声音哑得厉害，自习室里，你趴在桌子上哭的时候，我就坐在你后面。我想过去安慰你，可是我不敢。

我的心跳停了一拍。

为什么不敢?

因为我是伤害你的人。他苦笑，我有什么资格安慰你?

我突然想起高二那个冬天，有一次我在自习室里哭着睡着了，醒来时身上盖着一件外套。我一直以为是林珊给我盖的。

那件外套...我喃喃自语。

陆池点点头。

是我。

我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翻涌。

还有那次美术比赛。他继续说，你的画被我批评后，你把它撕掉扔进了垃圾桶。我把它捡回来，重新拼好，匿名投递到了国际青年艺术大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