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(第3页)
可已经晚了,更多的黑衣人围了上来,将他们团团围住。死影头目走到他们面前,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:“别挣扎了,你们今天必死无疑。”
宋诚靠在墙上,喘着粗气,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,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绝望。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?
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伴随着铁甲碰撞的铿锵声,像是有大队人马正在靠近。死影头目脸色骤变,猛地回头望向胡同口:“怎么回事?”
一个黑衣人刚要探头去看,就被一支破空而来的羽箭射穿了喉咙,箭簇带着血珠钉在对面的墙垣上,箭尾还在嗡嗡震颤。
“是禁军!”有人惊呼出声。胡同口的阴影里突然冲出数十名披甲士兵,手持长枪列成阵形,枪尖在残阳下泛着冷光,为首的将领穿着亮银甲,腰间佩着金鱼袋,正是禁军副统领沈策。
“奉圣上密令,捉拿逆贼李严党羽!”沈策的声音如同洪钟,长枪一指死影头目,“拿下!”
死影们瞬间慌了神。他们不怕都察院的衙役,也不怕黑牢的狱卒,却唯独怕这些禁军——这些常年守在宫墙下的士兵,不仅装备精良,更带着股皇家亲军的悍勇,根本不是他们能抵挡的。
“撤!”死影头目咬着牙下令,转身就想从胡同深处的矮墙翻走。可他刚跃起,就被沈策掷出的长刀钉在了墙上,刀刃穿透肩胛骨,将他死死钉在青砖上,鲜血顺着墙缝蜿蜒而下,像条暗红的蛇。
剩下的黑衣人见状,哪里还敢抵抗,要么被禁军的长枪挑翻,要么跪地求饶。刚才还杀气腾腾的胡同,顷刻间就被铁甲洪流淹没。
宋诚拄着短刀喘着气,看着沈策一步步走近。这位禁军副统领他见过几面,据说曾在边关立过战功,性子耿直得像块铁板,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。
“宋典史,红绡姑娘,没事吧?”沈策的目光扫过两人身上的伤口,对身后的亲兵道,“去取金疮药来。”
“沈统领怎么会在此处?”宋诚按住流血的胳膊,心里满是疑惑。禁军向来只在宫墙附近巡逻,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条偏僻胡同?
沈策从怀里摸出块腰牌,上面刻着“密”字:“半个时辰前,淑妃娘娘在养心殿外自焚,死前将这本账册交给了圣上。”他指了指身后亲兵捧着的紫檀木盒,“圣上震怒,命我带人抄查李府,顺便……护你们周全。”
宋诚和红绡都是一惊。淑妃自焚?这转折来得太突然,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“淑妃娘娘……不是李严的人?”红绡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“先前是,后来不是了。”沈策叹了口气,“赵大人死前曾托人给淑妃递过消息,说李严要对她下手。她假意依附,就是为了等机会把账册交给圣上。刚才在永和宫,她让你们从后门走,其实是故意引李严的人现身,好让我们顺藤摸瓜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死影头目的尸体上:“这伙死影是李严最后的底牌,现在被一网打尽,他在京城的势力算是彻底断了。”
宋诚这才明白过来。淑妃哪里是骗了他们,分明是演了场苦肉计——用自己的命做饵,不仅扳倒了李严,还替赵大人报了仇。他看向宫墙的方向,夕阳正沉在角楼后面,将琉璃瓦染成一片金红,倒像是淑妃燃尽的最后一点光。
戌时三刻,养心殿。
明黄色的烛火在龙纹烛台上跳动,将御案上的账册照得清晰。万历皇帝捏着账册的手指微微发白,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,账册上“江南盐引亏空三百万两”的字迹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“李严呢?”皇帝的声音低沉,听不出喜怒,却让站在殿内的沈策和李嵩都屏住了呼吸。
“回圣上,李严已被拿下,现关在禁军大牢,他府里搜出的金银珠宝,足够填满盐引亏空的一半。”沈策躬身回话,甲胄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。
李嵩补充道:“臣已让人快马加鞭赶往江南,查封涉案盐仓,将所有经手官员一网打尽。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江南盐运使是太子的老师,这事恐怕会牵连东宫。”
皇帝沉默了片刻,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。过了许久,他才缓缓开口:“该查的,一个都不能漏。就算是东宫,也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。”
他拿起账册,翻到最后一页宋诚标注的“影卫据点”,指尖重重戳在“城南破庙”四个字上:“沈策,带禁军去破庙,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都揪出来,朕要亲眼看看,是谁敢在京城豢养死士。”
“臣遵旨!”
沈策退下后,皇帝看向李嵩:“那个黑牢的狱典,叫宋诚是吧?”
“是,圣上。”李嵩连忙回话,“宋诚虽只是个狱典,却胆识过人,这次能拿到账册,全靠他步步为营。”
皇帝点了点头,从御案上拿起一枚玉佩,玉佩上刻着“忠勇”二字:“你把这个给他,告诉他,好好当差,朕记着他的功。”
亥时,都察院后院。
宋诚正在给红绡包扎手腕。她刚才被黑衣人抓得太用力,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痕,看着触目惊心。金疮药是沈策留下的,带着淡淡的药香,抹在皮肤上凉丝丝的。
“淑妃娘娘……”红绡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,“她其实不用死的。”
“有些事,总得有人担着。”宋诚用布条轻轻缠上她的手腕,“赵大人是这样,淑妃也是这样。”他想起御案上那本账册,想起李严被押走时怨毒的眼神,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。
院门外传来脚步声,李嵩拿着个锦盒走进来,脸上带着笑意:“宋诚,圣上有赏!”
宋诚打开锦盒,里面是枚刻着“忠勇”二字的玉佩,玉质温润,一看就不是凡品。他捏着玉佩,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历史书上看到的话——每个时代都有暗处的影子,也总有愿意站在光里的人。
红绡凑过来看了看,笑了:“圣上这是要提拔你呢。说不定过些日子,你就不是黑牢的狱典,而是都察院的御史了。”
宋诚笑了笑,将玉佩揣进怀里。他知道,这枚玉佩不是结束,而是开始。江南盐引案背后的朝堂势力还没彻底清除,宋诚和张诚穿越前的联系仍是谜团,冷月的药王谷秘辛、红绡的隐藏身份也才刚刚露了点边角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账册的残页上,像是撒了层银霜。宋诚握紧了短刀,指腹摩挲着冰冷的刀鞘——不管前路有多少暗箭,他都打算走下去。
毕竟,这条“狂帝”之路,才刚刚铺开第一块砖。
(第8章
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