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(第5页)
他猛地站起身,眼中迸發出貪婪至極的光芒。
“本王……本王真是小看她了!”
他一直以為,那個從實驗場裏逃走的“失敗品”,只是一個擁有特殊血液,能“中和”祟氣的“藥人”。
抓到她,可以提煉出更穩定的“鎮祟香”,可以安撫那些躁動的實驗體,甚至可以作為引誘“祟母”的優質活餌。
僅此而已。
但現在,墨裔帶回來的情報,徹底推翻了他的認知。
那女孩不是“藥引”,也不是“安抚劑”。
她是……是鑰匙!
是揭開“祟”之本質,甚至凌駕於“祟母”之上的,一把獨一無二的鑰匙!
如果說“祟母”是“神”的雛形,是通往永生不朽的門。
那這個女孩,就是打造這扇門的“規則”本身!
“找到她。”安王臉上的笑容收斂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。
“不惜一切代價,活捉她。”
“這一次,不要派墨裔這種廢物了。”
他轉過身,看向地宮深處的陰影。
“讓‘怨伶’去吧。”
“告訴她,只要她能把那個女孩完整地帶回來,本王……就賜予她一副新的,能再次歌唱的嗓子。”
陰影中,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、充滿了無盡怨毒與渴望的幽幽嘆息。夜風,從藏書閣破損的窗格裏鑽進來,帶着廢墟特有的、混雜着塵土與腐敗的氣息。
燭火在風中搖曳,將顧七安和阿梨的影子拉得長長的,投在身後一排排頂天立地的書架上,仿佛兩個孤獨的守墓人。
顧七安沒有睡。
他正埋首於一張臨時拼湊的木桌前,桌上攤着一張粗糙的麻紙。
紙上,是他用炭筆勾勒出的人體經絡圖,但與尋常醫書不同,這張圖的標注極其怪異。
“祟核,位於左肺葉下方,汲取祟氣之根……”
“脊椎第三、第七節,為神經傳導中樞,破之可致其癱瘓……”
這些都是他冒着生命危險,一次次解剖祟人屍體,用那套特製銀針探測、記錄下來的成果。
是《鎮祟錄》的續寫,也是他在這個崩壞世界裏,唯一能抓住的“理”。
他寫得很專注,連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與墨裔的那一場遭遇戰,暴露了太多問題。
那東西的智慧,遠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種祟人。
它會偽裝,會偷襲,甚至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。
最關鍵的是,它傳遞給自己的那種恐懼,那種源於阿梨的……“湮滅”感。
到底是什麼?
他擡起頭,看了一眼縮在角落裏的阿梨。
女孩裹着一張破舊的毯子,已經睡着了,呼吸勻稱而平穩。
燭光映照下,她蒼白的小臉顯得格外安靜,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。
顧七安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。
他想不通,這樣一個瘦弱、膽怯的女孩,身體裏怎麼會蘊藏着那般恐怖的力量?
是她的血嗎?
不,不對。
他的研究表明,阿梨的血液能夠“中和”祟氣,像是一種強效的鎮定劑。
但“中和”與“湮滅”,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。
一個是安撫,一個是……徹底抹除。
這中間,一定還有他沒有弄明白的環節。
就在他陷入沉思時,一陣若有似無的歌聲,飄了進來。
那歌聲很輕,很遠,像夢囈,又像隔着一層水霧傳來的嘆息。
曲調婉轉,哀怨纏綿。
是誰?
顧七安立刻警惕起來,手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破核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