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(第4页)
“阿梨,你不是怪物。如果說祟人是毒藥,那你……就是解藥。不,你比解藥更霸道。”
“你就是那碗能把毒藥本身都消融掉的……王水。”
王水?
阿梨聽不懂這個詞,但她聽懂了顧七安的意思。
她不是被詛咒的,她不是不祥的。
她的特殊,是一種力量。
一種連“墨裔”那樣可怕的祟物都無法抵抗的力量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,從阿梨的心底湧起。那不是勇氣,也不是驕傲,而是一種……釋然。
長久以來壓在她心頭的那塊名為“異類”的巨石,似乎裂開了一條縫。
“那……那我該怎麼辦?”她茫然地問。
這個問題,正是顧七安一直在思考的。
“以前,我們是躲。躲着祟人,也躲着那些想利用你的人。”顧七安的眼中閃爍着精光,“但現在,情況不一樣了。”
他站起身,在狹小的地窖裏來回踱步,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裏的猛獸,渾身散發着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。
“你的能力,不是用來戰鬥的。它是一種‘領域’,一種被動的‘威懾’!”
“我們不需要再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了。我們可以反過來,利用你的這種‘威懾’,去我們想去的地方,拿我們需要的東西!”
“比如,城西的藥材庫,那裏有更珍貴的藥材,但據說盤踞着一隻比‘墨裔’更難纏的‘骨吏’。以前我們不敢靠近,但現在……”
“再比如,靖夜司的武器庫!他們有制式的強弩和破甲箭,比我這根長矛好用多了!”
顧七安越說越興奮,他的眼前仿佛展開了一幅全新的藍圖。
阿梨,就是這幅藍圖的核心。
她就是那個能讓他在這個該死的末世裏,從“苟活”變成“探索”的唯一變數!
看著顧七安眼中燃燒的火焰,阿梨的恐懼和迷茫,也漸漸被一種全新的、滾燙的情緒所取代。
她好像……找到了自己的用處。
不再是作為一個“材料”,一個“血袋”,而是作為一個……夥伴。
“七安哥,”她站了起來,雖然聲音依舊不大,但語氣卻無比清晰,“你想做什麼,我……我陪你。”
與此同時,在燼都某處不為人知的奢華地宮內。
這裏與地上的廢墟仿佛兩個世界。
光滑如鏡的地板,溫潤的夜明珠散發着柔和的光芒,空氣中彌漫著名貴的熏香。
一個身穿錦繡王袍,面容溫潤儒雅的中年人,正端坐於一張紫檀木椅上,靜靜地品着茶。
他正是以外戚身份監國,在災變後以仁德聞名,被無數幸存者視為救星的安王。
在他的面前,一團漆黑的墨汁正在地上痛苦地蠕動、收縮,正是那隻從顧七安和阿梨手下倉皇逃竄的“墨裔”。
它的形體已經不穩,連那個儒生的輪廓都無法維持,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創傷。
“……湮……滅……”
一個斷斷續續、充滿了極致恐懼的意念,從墨汁中傳遞出來。
安王端着茶杯的手,微微一頓。
他抬起眼,那雙平日裏總是充滿悲天憫人神色的眸子裏,此刻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冷漠。
“你說什麼?再重複一遍。”他的聲音很平靜,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那團墨汁劇烈地顫抖了一下,隨後,一幅幅混亂而痛苦的畫面,直接投射進了安王的腦海。
一個瘦弱的女孩。
張開的雙臂。
以及……自己的力量在接觸到她肌膚的刹那,如同驕陽下的冰雪般,從根源上被抹除、被蒸發的恐怖景象!
啪!
安王手中的名貴瓷杯,應聲而碎。
滾燙的茶水濺在他的手上,他卻恍若未覺。
他的臉上,沒有憤怒,沒有驚訝,取而代-“-.”-而代之的,是一種極端的、近乎瘋狂的狂喜!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!”
壓抑而暢快的笑聲,在地宮中回蕩。
“湮滅!竟然是湮滅!”
他猛地站起身,眼中迸發出貪婪至極的光芒。